三皇子急道:“可有派人去拦住?”
慑鬼师面上一虚:“没拦住……这会儿可能已经见上了!”
三皇子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思绪飞快一转,立马朝外面走去,边走边吩咐:“备马,立刻带我去!”
慑鬼师和顾咏都没料到三皇子竟要亲自前往,他们赶紧跟上去,引三皇子出门。
月篱此时还身处胤安,她正打算出城,去找火焱鬼商量如何尽快找到身负阴阳体质的人,好穿越到过去救回襄玉。
只是她刚打算施法遁光而去时,却被一人叫住。
“月篱!”
这个声音颤颤巍巍,从身侧的巷子传出。
月篱听着有些熟悉,便走了过去。
越靠近,她便越发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陌生中却带着一丝熟悉的鬼气,转过一个角落,那人终于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他此刻坐在只有几步台阶的石梯上,蓬头垢面,身上穿着一件黑衣,他的双手搭在膝盖上,手指甲内的污垢堆积许久,清晰可见。
此时,他凌乱脏污的发丝间,露出一对眼珠子,正盯着月篱。
他衣领处,有一截黄符的边角,月篱认得,那是唯集安独有的。
“集安。”月篱唤出一声。
集安的外表跟过去并无不同,唯一不一样的一点是,他现在周身充斥着纯粹浓郁的鬼气。
他显然已经完全化身为鬼怪了。
集安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他朝月篱走近:“你还好吗?”他问道。
月篱微愣。
“现在你也失去你的主人了,变得跟我一样了。”集安又道。
月篱苦笑了下:“你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集安顿了下,道:“我无家可归,想着能不能跟你一道。”
月篱明白过来,便道:“我现在要出城。”
集安也不多问:“那我跟你一起。”
月篱点头。
一阵脚步声急促地突然在他二人的身侧响起,两人循声看去,见一群人正朝他们快速走来,为首的正是三皇子。
月篱一见三皇子的脸,脸顿时阴沉下来。
三皇子走近后,看了眼月篱身旁的集安,对月篱道:“月篱,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先随我去府上可好?”
月篱口气冰冷,看也不看他:“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是关于叔父的事情。”
月篱心头一跳,看向三皇子,三皇子清澄的双眸坦坦荡荡,里面无半分隐瞒和遮掩,月篱犹豫了下,答应了他。
集安因为已经决定跟着月篱,是以他便跟月篱一起去了三皇子府,而一直跟在月篱身旁的仓颉,等赶到时,已不见月篱的人影。
仓颉早些时候,便跟月篱说好,暂时撤回胤安之外,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仓颉直当月篱已经提前离开,便独自先出城去寻月篱。
月篱和集安跟着三皇子一行人回到其府中时,三皇子并未将他二人带到书房或者客厅等适合交谈的正式场合,相反的,他们二人被分开并各自安排住进了一间院落里。
两间院落隔得极远,一个在最北面,一个在最南面,就在集安对这个安排一脸狐疑不解的时候,月篱的耐性已被磨尽。
她从自己被安置着的院落里走出来,一路寻到三皇子所在的凉亭里,下一刻,她手中化出的寒铁之匕已抵在三皇子的脖颈上。
“你到底想要干嘛?”月篱说话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凛,三皇子嘴角不由泻出一丝苦涩。
他放下手中正端着的茶杯,伸手尝试着想要推开那把寒铁之匕,只是手指刚触上的一瞬,就被匕首上的锋利鬼气刺伤了一个血口。
一道殷红顿时自血口上浸溢出来。
站在三皇子身侧的顾咏面上一紧:“殿下!”
顾咏眼神凛冽,视线直射向月篱:“月篱姑娘,殿下乃千金之躯,还请你莫要太过放肆!”
顾咏话音刚落,月篱手袖朝他的方向一扇,顾咏顿时被一阵力道带起,整个人直接飞出几丈远。
这动静经过了外面看守的侍卫还有慑鬼师,他们迅速赶来,手执兵器,将月篱和三皇子围在中间。
“都退下!”三皇子一声沉喝,侍卫和慑鬼们面面相觑。
远处摔倒在地的顾咏这时也站起身,他走近几步,揉着摔痛的腰身,道:“殿下这里有我,你们先退下吧。”
侍卫和慑鬼师们这才退下。
三皇子这时对顾咏吩咐道:“你也先退下吧。”
顾咏重新走到三皇子和月篱面前,他谨慎地看了眼月篱,才对三皇子躬身道:“是。”
等顾咏走后,月篱的寒铁依然架在三皇子的脖颈上。
“你不是要跟我说有关公子的事吗?你想说什么?”
“你把我跟集安分开关在屋子里,到底要做什么?”
月篱连发几问。
三皇子温声道:“先把匕首放下,可好?”
月篱看着他手上刚才被寒铁锋芒刺伤的伤口处,此时血已止住,殷红的血已凝成红色的固状物。
月篱握住寒铁的手一松,随即她撤回了这个动作。
她将寒铁收起后,再次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神态不见半分因方才的胁迫而生出的惊慌,他只悠然地将面前烧开不久的沸水,倒入另一个空茶杯里,然后将茶杯递到月篱面前。
他指着月篱身前的一个石凳子,温和笑着道:“坐。”
月篱也不客气,当即坐了上去。
三皇子这才开口回答月篱刚才的问题:“我想邀你在我府中住几日,所以才将你和集安安置在院子里,至于将你们二人的房间安排得相隔甚远,也是因为这是我府中的规矩所致。”
“什么规矩?”
“南北两院,一直都是一边男,一边女,你们自然不能挨得太近。”
月篱望进三皇子看向他的眼,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纯澈,并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月篱还是有一种直觉,认为三皇子没有实话。
“先不说我是否愿意住在这里,你说你要告诉我有关公子的事,是什么?”
三皇子嘴角的笑意淡去,他侧开头,轻声回道:“我若不提他,你怎会愿意跟我回来。”
空气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
月篱迟迟没有回应。
静默得太久,久到三皇子忍不住扭头去看月篱的反应,只是没想到,他刚转过头来,迎面就被浇了一脸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