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之中,高举的火光四下窜动,从廊庑到小院角落,每个地方都不放过地搜寻着闯入者火焱鬼。
火焱鬼明显刻意隐去了鬼气,还用消去鬼气的阵法作掩护,所以就算慑鬼师出动,一时间也很难将其揪出来。
一方幽静之地的篱落院内,正在树下酿篱花酒的月篱听到了主院传来的声响,她伸长脖子,朝院外方向看去,问道:“府中出了什么事?”
一名婢女正从外面回来,她噌噌噌地小跑着到月篱面前,急道:“有野鬼闯入府中,殷二公子他们正带着人在找那只野鬼。”
月篱一愣,野鬼何时有这等能耐闯入府中?
再一细想,一个想法突然浮上她的心间。
月篱猛然站起身,她拍掉红裳上散落的数朵篱花花瓣,提步就朝院外走去。
玉扰院入口处,水雾缭绕,幽竹耸立,四处多生嶙峋怪石,还有奇花异草葳蕤盛开,沟涧处有流水潺潺声,直入庭院竹林曲径通幽处。
静谧一方内,一道黑光迅速抵近,旋即黑光变化成真人,正是被府中上下搜捕的火焱鬼。
火焱鬼看向手上托着的罗盘,只见罗盘上的三根指针正重叠在一起,直指着玉扰院内的方向。
火焱鬼看了一眼入口处右侧石壁上“玉扰院”的提字,眸光幽深一闪,他单脚提步而起,便要迈入院中。
却眼前突然一道形如利刃的白光飞击而来,直冲向火焱鬼的双目,火焱鬼身形迅速朝身后连退几步,惊险避开。
凌乱的脚步声迅速靠近,火焱鬼抬眼看去,见殷恒带着数名慑鬼师正朝他小步跑着而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孙贤以及府中众侍卫。
瞬间,玉扰院入口便被包围起来,密不透风,狸奴和孙贤带领侍卫们挡在进入院内必经口,如此一来,火焱鬼要想闯进去,不光要击退殷恒等一众慑鬼师,还要破除狸奴和孙贤以及众侍卫的拦截。
“玉公子不惜动用这么多人来拦截我,还真是高看我啊。”火焱鬼表情不见惊慌,反而气定神闲。
殷恒将手中的乌木剑对准火焱鬼,冷声道:“没办法,谁让你想盗取的万字阵,是襄氏一族的镇族之宝呢。”
火焱鬼看着剑端发着寒光的乌木剑,眼色一沉,跟着就蓦地朝殷恒袭去。
玉扰院的卧房内,襄玉依旧躺靠在榻枕上,他裹紧了身上搭着的几层厚厚的被褥和鹤氅,听着外面的打斗声,眉头微蹙。
屋内的火炉撤走不久,只手边还留着一个暖手炉。
虽然他周身已不如先前那般寒冷,好转了许多,但他还是会时不时地打一个寒颤。
灭族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而且也越来越不容易压制。
若是长此以往,被皇族一派察觉……
襄玉低着头,正胡思乱想间,突然房门“嘎吱”一声,从外面被推开,襄玉面色微凛地抬头望去,见月篱一袭红衣,亭亭玉立地站在门旁,眼神里带着一抹担忧,正望着他。
“你……”襄玉还未问出口,月篱突然“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她几步冲到襄玉面前,动作粗鲁地将他身上的被子和鹤氅全部拔掉。
月篱整个身子扑到襄玉身上,将他一把抱住,两人差点一起翻倒在软塌之上。
月篱密语轻声,抵近襄玉耳边,浅语道:“公子,让我来救你吧。”
她说着便送开他,伸手去解自己的领口衣裳,襄玉伸手一把按住:“你做什么?”
“脖颈处的血吸起来最是畅快,你吸我的血,这样就能很快恢复了。”月篱说着便挣脱开襄玉的手,继续脱衣服。
襄玉再次阻止她:“不用了,我熬一阵便好了,你没必要如此。”
襄玉此时已闻到了她身体里的淡淡篱花香,除此之外,他还闻到一股似是散发着幽香的血腥气。
这股血腥气透过皮肤肌理,徐徐不断地传入襄玉的口鼻中,让他身体里对月篱鲜血的渴望,瞬间被唤醒了般,开始躁动起来。
襄玉深觉惊诧,从前,若非月篱身上有伤口,致使血液外溢,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闻到血腥气的。
可如今,他的嗅觉竟已如同鬼怪般灵敏,能透过皮肤表层,直接闻到血的气味。
襄玉强压下心头的怪异,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清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压抑:“你若真想帮我,便帮我打退那火焱鬼。”
月篱一怔,摇了摇头。
襄玉不解地看着她。
月篱解释道:“那火焱鬼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盗取万字阵吧?”
襄玉神色微闪。
月篱见此,便道:“我前来玉扰院时,听到殷恒他们对火焱鬼说的。”
“所以呢?那又如何?”襄玉问道。
月篱解释道:“火焱鬼擅破阵,布阵能力也不差,我曾与他在六百多年前交过手,吃过他阵法的亏,他今夜前来是为了盗取万字阵的布阵方法,他要用阵法困住我一时半会儿,完全能做到,公子您现在正是世咒发作之时,若他真的闯进来,您根本护不住万字阵。”
“索性我直接治好您,火焱鬼慑于您的贵气,便不敢再继续造次了,定会立刻离府而去,如此一来,所有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襄玉沉思间,月篱继续宽衣解带,当他抬起头来,刚想要问月篱一事时,却见月篱衣裳已半开,脖颈至一侧肩头的衣裳已尽数褪下,入眼处,是一片雪白若凝脂的裸露肌肤。
灯火下,这片洁净之地上,泛起淡淡的光晕,襄玉内心平静的湖泊上,顿时泛起一阵涟漪。
对上月篱一双清透的鹿眸,其中还闪烁着无辜天真的光亮,襄玉心头剧烈一荡,深吸一口气,他将头撇到一旁。
“穿上……”他声色暗哑,一只手去拉起月篱掉落的衣裳,帮她穿上。
他的手背上一暖,月篱已握住他的手,襄玉扭头看向她,只见她一张突然放大的脸,凑近他的面前,跟着唇上一暖,月篱已将他吻住。
双唇辗转,却不似上一次浅尝辄止的暧昧触碰,襄玉的思绪回到了那个他将整个胤安的篱花花期锁入月篱体内的夜晚。
他们那时也如这般,双唇相贴,香津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