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曾破了以我召幻符所化的木鱼幻阵。”仇凌霜对秦霜淡淡开口道。
“在……在下只是参与其中,阵法并非在下一人所破。”秦霜没想到仇凌霜会主动跟自己搭话,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毕竟是跟自己一直崇拜之人的首次直面交谈,他紧张的情绪里不由带上了几分激动。
“你现在布下的阵,是你临时自创的?”仇凌霜又问。
秦霜连忙答道:“不是。”
说起他这用来吸取人气的阵法,其实还是之前跟恭兮月一起时,专门为恭兮月所创。
因为恭兮月经常锻造法宝,需要大量的慑鬼师人气,秦霜为帮她收集人气,才创此阵法。
仇凌霜继续盯着秦霜的眼睛,又问出一句:“所以,你要为祭品出头?”
秦霜脸上闪过一丝恍然。
他是为眠篱出头么?
眠篱是玉公子和襄氏一族的祭品,就算自己不出手,他们也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他方才在看到眠篱痛苦的样子时,他想也未多想,脑子一热,身体便已先一步做了决定。
原因无他,只因眠篱是他的朋友。
“得罪了,仇公子。”这是秦霜对仇凌霜的回答。
仇凌霜的阵法已渐显不稳之势,比他预想中要更快些。
仇凌霜不再迟疑,当即长臂一挥,揽古筝入怀,奏出几声筝音,将自己和秦霜还有眠篱隔绝于结界一方天地内。
秦霜以为仇凌霜会用普通的慑鬼术来跟自己较量,毕竟两人法力悬殊巨大,却不想仇凌霜一出手就使出了为慑鬼界瞻仰、众多鬼怪闻风丧胆的凌霜阵。
此阵乃仇凌霜独创的慑鬼阵法,共五阶,最高的第五阶可让整个胤安城在眨眼之间成为一座永无融化之日的冰霜之城。
它是仇凌霜所修阵术中的杀手锏,除了上古阵法万字阵以外,便是此阵,为众多慑鬼师可望而不可及的阵术最高地。
也因此,仇凌霜得到了一个“凌霜公子”的称号,尤其在鬼界之中,鬼怪们喜欢如此唤他,算是表达对他强大的慑鬼之力的敬畏之意。
仇凌霜对秦霜虽使用了凌霜阵,但却是威力相对最弱的初阶“风凌”。
“风起处,皆为冰凌之刀。”仇凌霜刚说完这句,秦霜便见一股凌冽的疾风剧烈地翻滚落叶,直朝自己席卷而来。
秦霜当即召唤出一道法光屏障,却在疾风抵近的刹那被攻破,他整个身子猛地被冲击甩出数丈之远。
幸好在可自由伸缩的结界内,才不至于波及到其他人。
秦霜面色痛苦地躺在地上,他一口鲜血呕出,差点昏死过去。
秦霜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以法器长枪再次飞快布阵,因布阵耗损人气,秦霜中途止不住再次呕出血来。
但他眼神倔强,丝毫不服输。
仇凌霜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他。
秦霜此次所用的是阵术中攻击力极强的攻阵,能将他身体里的慑鬼人气最大限度地使用以攻击对手,是慑鬼师必修的基础慑鬼法术之一。
仇凌霜身形未动,静看着秦霜的阵法将他周身困住。
秦霜默念术文,发动阵法。
置身于阵法中的仇凌霜头顶处,顿时有如泰山压顶之势的一股强劲法力直坠而下。
秦霜视线紧逼仇凌霜,眼看那股强压之气即将碾过仇凌霜整颗头颅,仇凌霜俊美的脸上却无半分波动。
眼前一声爆裂,强劲的法力竟突然外泄直朝秦霜扑来,秦霜瞬间被再次冲击,狠狠撞到身后几丈远的结界壁上。
连能自由伸缩的结界都来不及延长……
好快的速度!
秦霜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呼,跟着便再次呕出一口鲜血。
精疲力竭之间,他已无再战之力。
仇凌霜收起面前的古筝,揽袖入身后,望向不远处躺在地上、已气息奄奄的秦霜。
与秦霜对垒,他之所以初招便使用了致命杀招,其真正用意并非是想要攻击秦霜,而是试探秦霜的阵术潜力。
他此时心中已然有数。
眠篱突然再次发出一声惨叫,仰躺在地上几乎快要睡过去的秦霜的意识又缓缓清明过来。
他看向不远处身处阵中正痛苦不堪的眠篱,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
秦霜无法,只得动作极其僵硬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那个忻长傲然的紫色身影。
“仇公子……求……您,放了她……”秦霜艰难地开口。
仇凌霜默了默,缓缓走近秦霜,在他面前停下。
仇凌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霜,口气冷漠道:“两个选择,入仇府成为我的徒弟,亦或救她。”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仇凌霜这话一出,不光秦霜一脸震色,就连结界之外的众人,也皆是一副惊呆了的神情。
“你自己选择。”仇凌霜朝秦霜抛出这一句话后,便看向一旁面色惨白、支起身子也正望向这边的眠篱。
仇凌霜给出的这两个选择,从小的来说,是要让秦霜在眠篱和仇凌霜之间做选择。
从大的来说,却是让秦霜为他自己以及他身后的家族的命运做选择。
是选择攀附大族,从此带领家族走上青云直上的光明大道,还是继续顶着被众氏族所不屑的寒门之名,苦苦求存。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如何抉择。
此次跟着阜义一同前来的秦玉环,当听到仇凌霜的话时,脸上已显狂喜之色,连带着在她身旁的一双儿女阜迁和阜水画,皆也露出激动不已的神情。
秦玉环是秦霜的亲姑母,也是阜义的小妾,秦族若是能依附上仇族,不论对秦霜本人还是对秦族而言,都是绝好的一个起势机会。
而对他们母子三人来说,在阜族里的地位无疑也会水涨船高,受益良多。
秦玉环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秦霜给出她预料之中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下一刻,只听秦霜回道:“多谢仇公子的相邀之意,只是在下有不得不为之事,恐怕此番要辜负仇公子的一番美意了。”
秦玉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阜水画和阜迁也是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秦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