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公子,你没事吧?”那女子费力地半坐起身,试图托起柒梨的身体,无奈力气太小,试了几次都不行。
柒梨本来闭上的眼睛此时缓缓睁开少许,他看向来人,待认出对方的脸后,才虚弱地轻唤了一声:“鸾姑娘……”
鸾绣音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血!……你流了好多血,柒公子!”
她看着自己刚从柒梨的脖颈处抽出的手掌心上,湿漉漉的一片,全是鲜血,面上惊慌不已。
柒梨伸出一只手,及时捂住鸾绣音的嘴:“嘘,别太大声,会被殷家那位二公子发现的。”
鸾绣音闻言,拼命点头。
柒梨松开手,无力地垂下。
“是殷家二公子打伤你的?”鸾绣音问道。
柒梨疲惫地再次闭上双眼,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太累了,已经使不出多余的气力来做这个动作。
柒梨歇息了一阵,气息逐渐均匀起来。
耳畔只有那只孤蝉断断续续传来的鸣音,周围重新恢复平静。
这时,柒梨突然意识到,似乎鸾绣音沉默已经有一阵了。
他不由地睁开眼,朝鸾绣音看去,待看到眼前一幕时,眸光瞬间凝住。
“您……您在做什么?”
他身对面挨靠得极近的鸾绣音,此时半边衣衫从身子上剥离开,正泄露开来,在月色下,裸露在外的肌肤散发着淡淡如白瓷般的光泽。
“听说人类的血能助鬼怪快速恢复和提升鬼气法力,我把我的血,给你喝。”
一股极其明显的人类尊贵处子之血的芬芳味,瞬间萦绕在柒梨的鼻间。
柒梨的喉头一紧,几乎要失去理智。
但他还是忍住了。
妄自偷吸贵女的血,若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你无需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鸾绣音似是窥探到了他心里的顾虑,安慰他说道。
柒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内心到底还是动摇开来。
半晌,他犹豫着低声问道:“您……不后悔?”
被一个鬼怪吸食,对氏族中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尤其是她,还是自愿献身,若是将来被人发现,她一辈子就完了。
会落得个如同先前跟自己鬼侍企图私奔的那位荀府荀二小姐一样的下场,甚至更不如。
想到此处,柒梨眼神微动。
他再次看向鸾绣音,果然注意到她眉梢间隐带有小女儿家的隐晦心事。
“不后悔……”鸾绣音缓声答道。
她面上透着娇羞,口气里带着期待。
鸾绣音刚抬头,身前的一道黑影便蓦地压上来。
柒梨的气息迅速充斥鸾绣音的全身,促起她脸上一阵绯红。
鸾绣音能感受到柒梨唇齿触及她肌肤时的温热,她眼中眸光忍不住泄出一抹春意,含羞带怯。
月色下,深埋在鸾绣音脖颈之间的柒梨嘴角两侧,冒出闪着寒光、独属于厉鬼的尖利獠牙。
在獠牙没入肌肤的一瞬,一股刺痛骤然自鸾绣音的肩膀处传开。
鸾绣音咬着牙强忍着,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哼。
孤蝉声未断,鸾绣音却已听不清任何旁的声音了,只有近在耳畔的鲜血吮吸声,和一口接着一口吞咽血水的咕噜声。
她感觉身体的某种力量伴随着体内的血液,正在不断流失。
渐渐地,她的眼前逐渐变成一片穆黑。
玉扰院西侧房内,眠篱在得知自己对三皇子生情,竟是咒术使然后,陷入了一阵绵长的失落。
她这几日千辛万苦地想尽办法让三皇子喜欢上自己,现在看来,全是白费功夫。
站在窗边,正欣赏着外面竹景的弥炎回头,见眠篱半靠在床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道:“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又不是非那三皇子不可,这胤安之内,人类或鬼怪,男人何其多,再找一个便是。”
眠篱叹气。
若是真如弥炎说得那么容易,她早就能唤醒始祖之血了。
眠篱动了动身子,想要换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些,只是她身子刚朝里侧了下,一张素娟帕子就从自己的袖口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眠篱将帕子捡起,看了一眼,突然发出一声诧异的轻叫。
一旁的弥炎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眠篱几下便起身下床:“我要出去一趟。”
不待弥炎问询,她已出了门。
快步走在路上,眠篱一只手锤了锤自己的头。
她竟把这事给忘了!
白日里在稽壑山遭山石落下的时候,她原本准备对三皇子使用的连理枝误用到了寒玉身上,之后连理枝带回了寒玉身上有关情爱的一样东西,正是刚才从眠篱袖中掉落出来的那方白帕子。
因当时太过混乱,且在场人太多,她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将帕子还回,便暂时放入袖中保存。
毕竟是有关女儿家的情爱之物,之后眠篱思忖了一番,原本打算等着回了胤安后,她便去寒府私下还给寒玉,却不想后来因为柒梨一事,竟让她把这件事给抛诸脑后了。
眠篱一路前行,刚走到玉扰院门口,差点跟从外面进来的一人撞上。
“殷二公子。”眠篱率先认出来人,朝他行礼。
殷恒追赶柒梨,却让柒梨跑了,此时刚赶回来准备去给襄玉禀报,他无心跟眠篱长聊,匆匆看了她一眼,只点了点头,便绕开眠篱准备进去。
但他刚走两步,又突然顿住,回头叫住眠篱:“眠篱姑娘,这么大晚上你还要出去?”
刚发生了柒梨一事,殷恒不得不更关注眠篱的动向以确保她的人身安全。
眠篱答道:“奴去寒府送个东西。”
殷恒诧异,彻底转过身来:“去寒府送东西?”
眠篱也知晓殷恒担心自己的用意,便稍稍做了解释:“白日里奴不小心误拿……误捡了寒二小姐的东西。”
殷恒点点头:“那是该早些还回去。”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眠篱看着殷恒的背影,不知为何,脑中突然闪过那封通过连理枝被她拿到手、且已被寄去仇府的诉情信。
她蓦鬼使神差地叫住殷恒,问道:“殷二公子,您可知永詹是何人?”
前方疾走的背影一顿。
殷恒再次转身,表情有些愕然地答道:“是我的表字,怎么了?”
怪不得之前觉得熟悉,原来竟是他的表字,先前她偶然间曾听公子叫过几次。
如果是殷二公子的话,那封诉请信不就是他的了?
一道惊愕自眠篱眼中划过。
没想到,殷恒竟然暗慕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