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云没想到,这个冯阿秀说打就打,出道法的速度,好像还在她之上,那个修士只放了一句狠话,还没冲出来,就被她一弹的晶光给冻住。
瞟瞟四周蠢蠢欲动的其他修士,冯阿秀扯了下嘴角,朝蓝云笑过来,“于飞,你说我现在是把他杀了呢,还是放了呢。”
蓝云一愕,这干自己什么事,背后只觉一寒,这二楼光结丹修士,就有三十多人,甚至边拐那里,还有一个元婴修士呢。
“呃,给点教训得了,他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教你。”
“嗯,最后一句话我喜欢,”冯阿秀点头,手指再动,那修士总算露出一颗头来,只这一会,就冻得脸部发紫,“我是冰淋山的人,你与我方萍师姐也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待她来教我,没听说过,出头的橼子先烂吗。”
“……你,……我……。”男修上下牙直打架,想要说句软和话,可是周围这么多人,他却说不出来,蓝云看他可怜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被他瞪过一眼,低头轻斟一杯灵酒。
冯阿秀吸了下鼻子,“你这千丝醉可真香。滚吧,下次别让我看到你,凭什么我们都是修士,只准你们左拥右抱,我们女修,就不能多找几个男人,你情我愿的事,干你什么事。”
那男修身上的冰凌被冯阿秀收回,连站都站不住,身后与他一桌的几个修士,忙忙站起,念着一点同桌之情,架着他迅速离去,却是连看都不敢看冯阿秀一眼。
蓝云跟大多数人一样,一起瞄向她收回的晶光,一转念间。已明白,这大概就是她的法宝了,那男修分明是个结丹后期修士,居然也能冻住,可见不简单。
冯阿秀好像特意让大家看清楚她的法宝,“这是我在万年冰窿中取出的一点冰髓,元婴以下,中者生死只在掌握。此物亦在悬赏之例,不管是谁,只要能拿出我需要的万年血参。或者万年蚀心草,这就他的了。”
蓝云低头吃菜的手,微顿了一下。看样子,那两样万年灵草,确是对她比较重要,冯阿秀看没人回答,面色难掩失望。连倒了两次酒喝下,“千丝醉啊和千丝醉,醉中总有一份清明,可惜了。”
“冯阿秀,千年灵草不行吗,大不了。我以量取胜如何?”一个修士,终是舍不得那冰髓。
“千年灵草,我需要出这么大的悬赏吗?冰淋山再不济。千年灵草也还有些。”冯阿秀淡淡回看了他一眼。
“千年灵草不行,万年灵草,何等珍贵,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另一个修士也开口,“要不你说说。要那万年灵草干什么,或者我们大家可以用其他办法帮你解决。”
“救我大师姐。神丹门的郑海妹只认这两样灵草。”冯阿秀看着这个男修,“如果你是南望人的话,能帮我从七大派任何人手里能换来,我冯阿秀,亦可帮你做三件事。”
“呵,三件事,冯阿秀,我看你还是死心吧,万年灵草,就是在南望七大派,也是宝贝中的宝贝,那些元婴前辈,多少万年灵药,也不会觉得多的,就算你自卖自身,人家肯定也不会跟你换。”
这修士摇摇头,径自站起来,走出去,在这看着她手里的冰髓,越看越难受,还不如早点走。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没一会,就是那个元婴修士,也摇头着离开了,蓝云看冯阿秀面上,失落无比。
“你大师姐怎么啦,要用这两种灵药。”蓝云估摸着这冯阿秀的年龄和修为,应该没到两百岁,可也是结丹中期顶阶,想来她的大师姐,不是结丹后期,就是元婴吧。
冯阿秀吸了下鼻子,见蓝云问她,面色稍异,“走火入魔,不能动用灵力。”
蓝云微点了下头,默不作声,再次喝酒。
“你刚来这里?”冯阿秀看她不答,抢过酒葫芦,给两人斟满,“我们姐妹带我大师姐来南望求医的事,先前闹得人尽皆知,你不知道,只能是你才来这里。”
“呃,我是听说,水月宗弄不了少好东西在拍卖场,所以过来的。”蓝云稍作解释,不过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
冯阿秀再次连灌了好几杯,简直有把灵酒当水的架式,“求来了又怎么样,还不如没有希望,现在有了希望,我们也一样找不到救她的办法来,那个臭男人说得对,就算我要自卖自身,也没人要我,救不了我大师姐。”
蓝云也沉默下来,世人皆苦,各有各的不易,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过了好一会,冯阿秀才停下来,此时她脸颊早就有些发红,酒气上头,“于飞,我是担心我大师姐,你是为什么,可别告诉我,真是为情所困,我告诉你啊,这天下的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我大师姐现成的例子在那里,水月宗的黄泉阵主现成的例子,也在那里,你可千万不要再把自己陷下去了,到最后,弄得个,亲者痛,仇者快来。”
想到叶问天,蓝云身上一阵发冷,“情之一字,不是你想断,就断得了的。”
“哼,断不了,人说藕断丝连,那是没切好,切好了一样会断,你在这借酒浇愁,伤心欲绝,只怕人家正快活的左拥右抱,凭什么他可以给你找姐妹,你就不能去给他找兄弟。”冯阿秀看她这样说话,大为不愤。
蓝云一口酒成功喷出,幸亏反应快,要不然,这菜也不能吃了,连咳了好几下,“给他找兄弟?”
“对啊,他们能找姐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找兄弟。”
蓝云想到最后叶问天给她来的那一出,不就是怕她再嫁人吗,那人小气巴拉,私心非常重,要是能给他带上几顶绿帽子,只怕。就算成仙,他也得气得吐血,“行啊,你有经验,要不帮我介绍几个。”
她亦酒气上头,此时根本不管不顾,只求一个痛快。
“还介绍几个,我看你们俩是疯了吧,阿秀,你是嫌我的事不够多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方萍不放心阿秀这里,过来一观,没想到。居然听到她又干这种事,三十多年前,她就跟一个喝了酒的女子,一起胡天胡地,最后酒醒。那女子受不了,差点闹出人命,那段时间,害得冰淋山的人,出门就给别人指过来指过去。
一个超大水球,直接砸到两人身上。“好好醒醒酒,你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不要拉着我家阿秀。”
蓝云早就酒喝多了,虽然千丝醉,醉中总有一分清明,可是在她决定破罐子破摔的时候,那份清明。早不知扔哪了,所以水珠一砸。干脆,把她砸到了桌底下,看得方萍,又气又怒。
“师,师姐,你怎么来了。”冯阿秀总算清醒过来,看到蓝云这样,也是一脸后怕。
“我再不过来,你就又要带人家出去玩了,阿秀,这里是南望,不是我们北归,人家不会看在冰淋山的面上,万一这女子有什么事,人家家里找上门来,你拿什么去还。”方萍额角青筋直跳。
冯阿秀吸吸鼻子,“我错了,师姐,现在总不能就不管她,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方萍叹口气,“你把她扶着,先带回驻地,等明天她酒醒再说吧。”
“那个,你从拍卖场和其他门派那里,寻到两样灵药的影子了吗?”冯阿秀一边扶起蓝云,一边还念念不忘她来的目的。
方萍沉默了会,“没。”
两人下楼,帮蓝云付账,不知她是哪人,还真就把她带回小南山的别院。
……蓝云宿酒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的景像有些陌生,摇摇头,那里还疼得很,伸手拽开身上搭的薄毯,才想起来自己喝酒的事。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吓得她忙忙用薄毯盖住自己,靠到墙边,检查自己的衣服。
蓝云惊恐的样子,让方萍又是一阵光火,狠狠瞪了一眼冯阿秀,“道友放心,昨天你们喝醉了,是我把你们带回来的,至于衣服,因为我本想帮你们醒酒,全弄湿了。”
看她手中托的东西,正是自己的衣服,蓝云才稍为放心,不过也是狼狈得很,“谢谢。”
“既然不能喝酒,以后还是少喝一点,要是我不过去,现在你又如何,在你报复别人的时候,其实受伤害最大的,还是你自己。”方萍看她可怜的样了,终是不忍,“这世上,男女生下来,就是不一样的,没什么公平可言。”
蓝云能说什么,只好低头,方萍又朝垂头丧气的冯阿秀踢了一脚,“以后再做这样的事,回去你就永呆冰淋山吧,哪也不准去。”
“我知道了。”此时的冯阿秀,再也不是那个张扬的女子,被方萍管得服服贴贴。
直到方萍出去,蓝云才抬起头来,“对不起。”
二人同时出声,然后又一齐撇开,好一会,冯阿秀才朝她涩涩出声,“以后别喝酒了,你男人不珍惜你,自己再不对自己好点,日子就更难过了。”
直到她也出去,蓝云才摊在床上,然后一咕噜爬起来,迅速换上自己的衣服,看看现在的天色,早就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们要是找不着她,回去肯定又是不干净。
顾海棠在隔壁屋中,一直静静地阖眼,好半晌才朝进来的冯阿秀叹气,“你可知错了。”
“我错了。”冯阿秀差点红了眼睛。
“那人绝对不叫于飞,看她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肯定是水月宗人,水月宗决不会让门下弟子,声名狼藉的,方萍,这件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吧。”顾海棠对眉头紧蹙的方萍,有些心疼,“等拍卖会一了,我们就回去,不要再想着给我治病了。”
方萍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师姐,希望那人,不会来找我们冰淋山的麻烦,阿秀,我们好不容易,跟水月宗搭上线,万一要是因为这事,让水月宗的人,对我们出手的话,何其冤枉,看看荒灵宗,人家还有一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现在不也被一个黄泉阵主,逼得无路可走,道歉都道不了。”
“那女子应该不会,你们从头到尾的谈话,还有她醒来的表现,那种惊慌失措,不是假的,而且这件事,她也没脸跟别人说。”顾海棠很冷静地分析,“她身上的上品云锦中衣,水月宗只有精英弟子才有,那双风影靴,也不是凡品,应该是定做的,能让黄泉阵主,为她定做东西,水月宗也没几个。”
三姐妹一齐变色,好像想到什么,可是三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偷着换回衣服,回复容貌的蓝云,急急往紫竹林去,“可真难得,知道回来了。”林晴的声音,在她身后,闲闲响起。
蓝云脚步一顿,“呃,师姐,我就是出去转一圈,再说,现在我又不是被禁足,难不成,还不能出去啊。”
“能,不过你慌什么?”
蓝云一滞,长吸一口气,回头看她,“我有慌吗?”
林晴被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反而弄得心中疑惑更深,“没,不过你既然好了,荒灵宗又来道歉了,见还是不见。”
蓝云揉头,“你们是什么意见?”
“事情从你开始,你别告诉我,你没什么打算?”
蓝云现在心思根本就不在那,哪有什么打算。
林晴看她好像六神无主的样子,更奇怪了,“行了,你先回去吧,今天再晾他一天。”蓝云暗暗舒口气,忙忙离开。
“她不会是在外面听什么流言蜚语了吧。”林晴回头,朝殿内的成宝儿求证。
“这些她总要面对,我们是没办法的,现在只希望,其他什么人,再出一件事来,这样大家就不会只盯着她了。”
“师伯让我们停止对荒灵宗的打压,你吩咐下去了吗?”林晴真想骂娘了,那个鬼主到底什么时候化神啊。
“鬼主连发三道飞剑传书给华如师伯,总要给点面子。”成宝儿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