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说完这几句话也不管吏部尚书刘昱脸色有多难看,直接就出了军机处,直接回府去了。
在贾珂离开之后,翰林院掌院孟明老先生也离开了,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每天早早就来军机处报道,要处理一上午的公务,又到宁寿宫拜见了太上皇一次,到了现在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见贾珂已经离开,他也就找个理由走了。
左都御史田冶见他们两个走了之后,就开始埋怨刘昱和雷英,“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点眼色?你没看到贾大人今天已经毛了吗?最后了,你们还要刺激他。万一他真的发起火来,把皇上的意思驳回去,你们怎么办?”
刘昱这时候也有些后悔,“我也是有些失算,没有考虑到这招。我主要是害怕贾珂他反悔,既然他让骁骑营等待粮草慢慢出发,我寻思着就先把北静王派过去当监军,以后对骁骑营有个制衡。”
雷英这时候也说道:“刘大人和我这一次可是办错了,咱们有些操之过急了。要是在对贾珂步步紧逼下去,万一贾珂狗急跳墙可就麻烦了。”
左都御史田冶这时候也开始烦躁起来,说话也有些不顾场合了,“你们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和咱们商量一下,自己直接就办了,闹得现在收不了场。”
刘昱听了他这话,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轻声说道:“你不要命了。这样诽谤皇上的话,你也敢说得出来。要是让外面那些小太监听到了,回去禀报皇上,还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而雷英在他们说话的这个功夫,已经走到了军机处门外,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小太监们都在门外很远,听不到她们说话,这才放心的回来。
田冶看到他们紧张的样子,反而笑了,他一挥手把刘昱捂在他嘴上的时候手打开,然后说道:“我看咱们这一次选的皇帝有些差了,现在天下太平让他这么搞下去,很快就要动荡起来了。”
刘昱和雷英听了这话,也是一阵的沉默,他们几个人并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他们身后巨大的利益集团。他们三个正是代表这利益集团的领袖。
他们现在代表的利益集团想的是怎么天下太平,文官能够升官发财,商人能够财源广进。可一旦发生动乱,这一切就都泡汤了。他们三个万万没有想到开国这才几代,朝廷上就出现了如此危险的局面。
田冶看着他们二人在那里沉默,最后开口说道:“到了现在已经没法反悔了,咱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到这时候也只能为这位皇上进忠了。”
刘昱和雷英听完田冶的话都不停的点头,他们二人和皇帝已经是一只绳上的蚂蚱了,没有任何的退路。
田冶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回旋的余地了。
田冶这时心中却和嘴上说的是两个意思,他已经看出了朝廷的危机,太上皇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而当今皇上也变得有些昏庸。贾珂却执掌着京城附近已经边关最精锐的人马,将来的形势已经是十分明朗了。
这一次如果贾珂能够度过皇上给他设的难关,以后就会一飞冲天了。所以田冶现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是从今之后要做一个木头人,在皇帝和贾珂之间两不相帮。
田冶打定主意之后,便同刘昱和雷英敷衍着聊起天来,想着如何给皇上收拾残局,可惜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也只能是在那里长吁短叹。
不说这三位军机大臣在这里长吁短叹,再说贾珂离了军机处带着护卫,直接就回到了自己府中。
贾珂回到府中之后,直接命人前去请他的谋士范康,现在的范康官职虽然不大,但在贾珂的利益集团中却是第二号的人物。就连贾珂手下的节度使见了他,也要对他恭恭敬敬。
没过多大功夫范康又从步兵统领衙门赶了过来,贾珂以前和他商量事情一般都在步兵统领衙门,现在直接是在他的舞阳侯府,这是十分罕见的。范康认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因此一接到通报,也不作轿,直接起马赶了过来。
范康来到舞阳侯府的花厅时,贾珂正在地上走来走去,就连范康进来都没有发现,这对于贾珂这样无敌的猛将来说是十分罕见的。要知道每一个大将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果是在战场上贾珂这样走神,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范康花厅门外等了半晌,也不见贾珂回应,只能咳嗽一声说道:“范康见过主公。”
贾珂这时候才清醒过来,一看范康这时正站在花厅门外给自己施礼,赶紧上前几步拉住范康,有些埋怨的说:“先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给我打声招呼。”
“我来了有一段时间了,看到主公一直在那里思虑大事,因此不敢打扰。”
“不敢打扰,那你刚才给我打什么招呼。”贾珂脸上带着微笑。
“这不是我实在是站不住了吗,所以只好和主公说一声。”范康也不隐瞒,坦率地对贾珂说了他的难处。
他们两个人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各自以宾主入坐。
范康首先问道:“主公,不知道这一次你找我来有什么用意。”
“这一次咱们恐怕遇到些麻烦了,我有些举棋不定,到底下一步该怎么办,所以想找你来问问。”贾珂现在是真的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到底该在等一段时间还是现在就动手?
范康对于贾珂的智谋是知道的,凭借他的才智,就是没有自己,贾珂以后一定也能成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智谋超群的人,现在竟然也拿不定主意。
“主公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出来,我为主公参谋参谋。”范康好奇的问道。
“今天在军机处中我发现了一件怪事,今年的税银竟然少了300万两。我找来户部尚书一问,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他直接就告诉我,船沉在的大运河里,三百万两白银打了水漂。”
范康的才智确实不是贾珂,能够比拟,贾珂这才提了个头,他就把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接着范康就打断了贾珂的话,问道,“主公,接下来是不是皇上让消减您嫡系部队的军费。”
贾珂看范康一下子就看穿了皇帝的计谋,便十分敬佩地看着范康说:“先生真是神机妙算,皇上的那点小心思竟然瞒不过先生的法眼。网上不断消减了我嫡系部队的军饷,还把修河道的银子也消减了100多万了。”
“主公接下来您是什么意思,是想继续再隐忍一段时间,还是马上发动。”范康直截了当的问道。
“唉,这正是我烦恼的地方,我到现在还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请先生来为我谋划。”贾珂现在确实是有些优柔寡断了,他这时候需要一个人给他指明方向。
范康看出了贾珂的意思,“主公,你现在的情况来看。还不是主公最好的起事时机,当今皇上仁德未衰,朝野上下还有很多的支持者。主公这时候如果起事,虽然最后能够成功,恐怕江山也被打坏了。”
“主公虽然现在已经控制了天下的兵马,但是天下的士绅以及士子们还没有完全接受主公,恐怕他们这些人要凭着对本朝的一些忠心,发动一些叛乱,既然都不成气候很快都能平息,但是受苦的恐怕就是天下的百姓了。”
贾珂听了范康的话点点头,这正是他心中顾虑的,他想要一个完整的花花江山,而不是一个民生凋零的国度。
范康继续给贾珂分析道:“主公不必操之过急,皇帝这一次办事太过草率,如果只是消减了您的军费,最后还有可能挽回。但是他竟然一并连河道的银子也消减了,那恐怕今年必定要出大事了。”
贾珂听范康说完也是点点头说道:“河道的那些人是全天下除了盐差之外最肥的一伙,他们过惯了顺丰的日子,这一下给他们消减了一百多万的,那他们今年还拿什么来修河堤?”
“主公,我现在说一句丧良心的话,今年我看必定是灾害连天,到时候皇帝便会失了民心,到那时才是主公动手的机会。”范康也是颇识天文,这些年来中原一只风调雨顺也没听说过哪里有灾害?这是不正常的,范康推断也就是这一两年,中原必定会发生一两起大的灾害。
这倒不是范康盼着天下有灾害,翻开史书仔细看一看,这些灾害都是有周期性的。除了那些小灾不算,大的灾害,总是一段时间就会重复。
而现在本朝风调雨顺的有些年了,也没听说过什么地方有灾,而今年一开头天时就有些不顺,范康从贾珂情报系统得到的消息来看,北方的甘陕一带从去年秋天到今年开春,也只下了一两场小雪,几乎就是刚刚湿了地皮。而江南的淮河一带却是阴雨连绵。
所以范康判断今年恐怕有一两场大灾了,只要是有一处的大灾,朝廷那些人恐怕就遮掩不过去。到了那时才是贾珂大显身手的时机。
到时候贾珂不管是带领军队逼宫,还是凭着军机处领班大臣的身份强行架空皇帝,都是有万全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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