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原本怒气冲冲的李凤娘,正在因为叶青的爽约而愤怒,但当听到叶青中午在涌金楼遇刺受伤后,瞬间便平息了心中的怒火,脱口便问左雨死没死?
当听到没死的时候,李凤娘的心头便隐隐有些失落,但却是又伴随着一丝没来由的欣慰。
而在皇宫赵构所在的德寿宫内,信王妃、皇后陪着皇太后以及赵构闲聊之际,王伦则是快速的跑到跟前,看了看那信王妃几人后,才欲言又止的望向了赵构。
“什么事儿这么慌张?”赵构一手习惯性的放在膝盖上,看着神色之间有些焦急的王伦问道。
皇后与信王妃,起身准备陪着皇太后离去时,赵构则是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嘴里头说道:“若是朝中有大事儿,那就该当是禀奏昚儿了,也不会匆忙告诉朕了。说吧,什么事儿?”
王伦看了一眼皇太后三人,而后这才急忙说道:“回太上皇的话,今日叶青在涌金楼为皇城司副统领践行遇刺,据说伤势很重,但性命倒是无大碍。如今皇城司、临安府、大理寺正在满城搜查刺客,已经闹的满城皆知了。”
“什么人干的?”赵构眉头一皱,看着王伦问道。
皇后、皇太后听到王伦的回话,心中倒是并没有感觉,倒是一旁的信王妃,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跟紧张了起来,一双手开始不自觉地抓着自己的衣袖。
“是前扬州知府赵师雄的女儿,因为赵师雄的女儿在刺杀叶青时,从窗户摔了下去,而后气绝身亡了。”王伦恭敬的回答道。
赵构无声的看着王伦,一双有些浑浊的双眼,让人一时半会儿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信王妃想要开口,但看着旁边的皇后跟皇太后,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问叶青人如今如何了,而想要起身立刻告辞,但看着赵构那面色沉重的脸庞,到嘴边的话语还是又吞进了肚子里。
“既然叶青还在搜查其他刺客,那么就是说……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赵构的眼神闪烁不定,淡淡的问道。
王伦低着头道:“因为不止赵师雄跟皇城司之间有恩怨,所以叶青怕是有其他人会联合起赵师雄的女儿刺杀他,而且……叶青还让太上皇小心,这伙贼人为何刺杀他,到底是为赵师雄报仇,还是打着为赵师雄报仇的幌子行凶,暂时还不清楚哪个是他们的真正目的,所以叶青让奴婢禀奏太上皇,这些时日还望太上皇出行小心,若是要前往孤山园林,还请务必多带些护卫。”
“这叶青,自己都险些丧命,竟然还能在第一时间为太上皇的安危着想,倒是一个忠贞臣子啊。”皇太后看着面色平静的赵构,适时的插话道。
赵构不说话的看了皇太后一眼,点点头道:“知道了,想必昚儿那边也会很快知道的,这些时日皇宫便加强守卫吧。至于那些刺杀叶青的刺客……。”
赵构一时之间有些难以下决定,该把此事儿交给大理寺查,还是交给刑部、或者是临安府来查。
大理寺来查的话,这件事情因为受害者是叶青,所以怕是吕祖简也很难阻止叶青接手此案后,亲自查刺客,只是这样一来,就很容易给叶青钻了空子。
朝堂之上如今攻讦、弹劾叶青谋杀范念徳一事儿的声音越来越高,很难说叶青不会利用查自己被刺一案时,借机来暗中威胁那些攻讦、弹劾他的臣子。
何况,这种事情,叶青又不是没有干过,当初未出使金国之前,他可是曾经因为参加科举一事儿,没少威胁、利诱那些考官跟主考官的。
但若是交给刑部,可彭龟年如今手里又拿着叶青谋杀范念徳一案,如此两案在手,就显得有些过于人为的因素了,怕是到时候很难起到遏制的作用,甚至还有可能让谋杀范念徳一案前功尽弃,如此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拍着大腿的赵构才缓缓道:“此事儿可大可小,事关临安城、皇宫的安危,大理寺、刑部在朕看来都不宜接手此案,不妨让昚儿交给临安府来查。但一定要切记,切莫惊扰了那些罗马国的贵宾。”
王伦领命而去,看着王伦离去的背影,早已经无法稳稳坐住的信王妃,第一时间便起身向赵构等人告辞。
看着信王妃离去的背影,皇太后跟皇后互视一眼,心头俱是奇怪着,信王妃心神不安匆匆离去的样子,这与平日里待到很晚才出宫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
而赵构则是笑了下说道:“兴许是因为王伦刚才禀奏叶青刺杀一事儿,怕晚上不安全吧,多派几个殿前司的侍卫送她回去就是了。”
皇太后听着赵构的解释,恍然大悟道:“还真是该多派几个侍卫才行,这丫头平日里都是一个车夫一个宫女,是该让她平日里小心一些了。”
匆匆带着宫女离去的钟晴,看着身后的太监带着一众护卫跟了过来,神情之间先是一愣,待那太监跟她解释了一番后,钟晴的脸上才多了一丝笑容,并没有拒绝赵构跟皇太后的好意,反而正好借此掩饰她离去的原因,向着和宁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钟晴的脑海里都是那天晚上在宫墙下与叶青见面时候的景象,那人随和的笑容,有趣的谈话,特别是双手放在她双肩上的安慰,以及两人在马车里双手紧握在一起的样子,在脑海里不断的翻腾着。
而钟晴脑海里的某人,再一次让他的两个夫人见识了什么叫竖着出去、倒着回来的叶家“传统美德”。
自墨小宝突然带了不少人守卫在家附近的时候,白纯跟燕倾城就发现了不对劲,而当叶青再次被人倒着送回来的时候,两女心中瞬间便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两女搞不清楚,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他,而每次陪着他出去的人,都是能够毫发无损的回来。
看着昏迷中的叶青,两女坐在床沿默默无语的看着彼此,或者是抚摸着那张有些惨白的脸庞,看着那人呼吸均匀、安静祥和的躺在床上。
临安城这一夜少不了鸡飞狗跳,茶馆、勾栏瓦舍、酒肆、客栈、青楼、赌场等等地方,都成了萧振带着禁军搜查的重点地方。
但是即便这样大肆的搜寻到了下半夜,结果也跟他预料中的一样,一无所获。
拖着跑了一宿疲惫的身子,最终还是想着去看看自己的这个忘年交,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了一直在门口张望,跟他当初也曾同朝为官过的白秉忠。
“白兄这是?”萧振指了指叶青的家门,而后看着神色之间写满犹豫不决的白秉忠道。
“萧兄?”白秉忠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么晚了,萧振竟然还会跑到这里来:“你这是?”
萧振看着门口不大的灯笼,再看看还是那如同狮子狗似的小石狮子,笑着道:“还是不放心令胥的伤势,所以就过来看看,想不到竟然在此碰见了萧兄。萧兄也是过来探望令胥伤势的?”
萧振一边说一边便伸手打门,一旁犹豫了半天的白秉忠,想要拦阻已是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跟萧振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守在床边刚刚喂叶青喝完水的白纯,听到锦瑟在楼下说道老爷过来探望叶青的话语时,原本还带着伤心跟难过的眼神,瞬间一亮,一下子便想到,或许趁着叶青受伤,正是一个让父亲改变对叶青印象的最佳机会。
旁边的燕倾城笑着看了看白纯,点点头道:“你下去吧,我在这里照料着。”
“要不我下去正好拜见下岳父?”刚刚睡醒的叶大人,舒服的靠着身后的靠枕说道。
“你刚醒下什么下,在这里让倾城老老实实的陪着你,就不要出去丢人了。”白纯白了叶青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我丢人?你这话……。”叶青想反驳,但白纯已经整理着衣衫跟秀发,而后留下背影往外面走去了。
燕倾城笑着握着叶青的手,看着脸色已经好转,精气神儿也恢复了一些的叶青,笑道:“我可听白姐姐说了,在我没进门的那段时日里,你可是有好几次都是站着走出家门而后倒着回来的,所以你就别怪白姐姐说你了。何况,白姐姐若是不心疼你,才不会这么说呢对吧?”
“这次跟前几次不一样。”叶青无奈的撇了撇嘴,想要伸手去搂燕倾城的纤腰,但却被人家先一步察觉,而后拍掉了他的左手。
燕倾城无声的摇头笑了笑,而后便是神色复杂又带着心疼的看着叶青,微微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青在朝廷做什么的,虽然她跟白纯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但不代表她们二人就一点儿也察觉不到,何况皇城司是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她们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只是因为当初平日里看着叶青每天都是轻松自如的样子,这才让她们心里少了几分担忧跟牵挂,或者说是自欺欺人。
但这一次随着叶青受伤,两女已经意识到,叶青所任的差遣,可比她们想象的要艰难、凶险的多,只是叶青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才会平日里在他们跟前表现的如此从容、轻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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