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还是很喜欢北方的粗旷跟不羁的风格,不论是人文还是建筑,或者是相比起临安显得有些破落的城池,在叶青眼肿,仿佛都透着一股不羁的大气跟豪放。
而相比起来,临安虽然精致,但显得有些过于……婀娜柔弱?
叶青总认为,这个时代的南北方风格:北方就如同一个潇洒不羁的粗旷汉子,处处透『露』着豪放与洒脱。而南方就如同小家碧玉的丽人一般,到处都能够闻到温柔乡的精致,跟风花雪月的情趣。
兰州城高大的城墙比起兴庆城来不遑多让,甚至在城池规模上,比起兴庆城都要显得宏伟很多,高大的城楼、宽敞的城门,言语之间都带着豪放的城卫,即便是给自己腰包捞起钱来,都比泗州要显得直接了当的多。
一百人的骑队也不能免俗,入城需要缴纳的人头税,叶青也只有老老实实的交了之后,才能进入兰州城。
繁华但不精致,处处透『露』着豪放粗旷的城池,让人心旷神怡。
走在街道之上,多少有一些像是去掉了身上的束缚一般,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很多,不同于在临安,总感觉需要披着一层儒家文士的礼仪道德,才能在大街上像个人一样的行走。
一家名为风解的客栈,在兰州贸易最为繁华的地段,可谓如同地标『性』建筑一般,两层楼的客栈内外都像是刚刚翻新过一般,处处都透着舒适的感觉。
随着叶青等人在客栈里刚刚住下来,掌柜的便飞快的跑了过来,看着脸『色』黝黑发亮,神情还有些气哼哼的老刘头,低声道:“出事儿了,韩侂胄秘密进入兰州了。”
“噗……。”老刘头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点儿也没有糟蹋的全部喷了出去,看着那掌柜的瞪圆了双眼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带了多少人?『摸』清楚他来兰州的目的了吗?”
“怕就是这两天才到的兰州,我们没想到啊,昨天晚上才发现的,要不是那伙计……。”掌柜的两手一摊,有些无奈的像老刘头解释道。
“那他们现在住在哪里?不会是正好住在这里吧?”老刘头心头瞬间变得警惕了起来,要是韩侂胄秘密来到了兰州,而且还住在了风解客栈,那么会不会是一直这个自己负责的客栈暴『露』了呢?
还是说恰巧韩侂胄住进了这里,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没有,今日您来之前我刚探清楚,一行五十人,住在了离这里很远的财源客栈。我觉得应该是嫌弃这里太吵闹了,所以才住到那离兰州府府衙更近的地方。”掌柜的像老刘头解释道。
刚刚被震惊的从椅子上直起身子的老刘头,嘴上哦了一声后,又缓缓的靠向椅背,思索了下问道:“跟什么人接触过没有他们?”
“没,一切都很正常。”掌柜的说道,不过又像是怕自己『摸』不准,最后还是加了一句:“咱们人手少,平日里也就是忙活自己的事情,比不得人手多一些的中卫跟兴庆,所以兴许韩侂胄私下里也会秘密接触了什么人,却是我不知道的。”
“这倒是也有可能。”老刘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暂且不必理会,今日我们进城,若是韩侂胄有心,必然会知道的。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不行,我得赶紧告诉都头去。”
刚刚靠向椅背的老刘头,蹭的起身,看了看楼梯口,便扔下掌柜的往二楼的客房跑去。
而兰州城的另外一端,韩侂胄跟成都府知府赵汝愚俱是身着宋人便服,做商人模样儿打扮,在大厅里正看着身前站着的吴猎。
“刚刚进城,北城门进来的,但是去穿过了整个兰州城,住进了商人为多的南城。”吴猎身为韩家的家将,一直以来也都是韩侂胄最为信任的手下。
“放着清净的地方不住,却是要住到三教九流聚集的南城,这叶青打得什么主意?”赵汝愚面白无须,比韩侂胄要大上好几岁,身体也略微有些发福,看起来也更像是一个商人。
韩侂胄先是不说话的突然笑了一声,而后才缓缓开口道:“在兴庆城看来叶青没少得罪人,要不然他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跑的,如此谨慎行事,怕也是为了躲避夏人的眼线吧。总共多少人?”
“一百人,跟当初出使金国时候的人数一样,不多不少。”吴猎冷静的回道。
“叶青绝对是个人才啊,这家伙真是有几分真本事儿,绕了这么一大圈,竟然一个手下都没有出现意外,不简单啊!”
韩侂胄发自肺腑的由衷夸赞道。
越是这样的人,对于韩侂胄来说,也就越觉得值得相交,毕竟都是军伍出身,比起临安的史弥远来,韩侂胄自然是看叶青更顺眼一些。
之所以在大散关他愿意以叶青马首是瞻,除了顾全大局外,自然也有由衷佩服叶青的原因,当然,内心的最深处,也有着想要拉拢叶青为他韩家所用的重要因素。
掌管皇城司一年多的时间,皇城司便由原来的老弱病残,变成了令临安朝堂之上,如今又不得不被人重视、忌惮的虎口衙门,往昔那皇城司的威风也渐渐的再次重现。
而出使金国、穿草原、入西夏等事儿,也让叶青这个皇城司的统领,变得越来越发的引人重视。
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来,不单是帮宋廷免除了对金国的岁币,还参与了夏国的皇帝跟权相任得敬的相争,最终使得宋廷跟夏国,由原来的彼此不受待见,变成了现在两国的关系颇为融洽。
当然,谁都不能否认,当初夏国派遣使臣前往宋廷,是主动递出了缓和两国关系的橄榄枝,虽然颇有利用宋廷之嫌,但不可否认,因为夏人的主动,才使得宋廷也愿意支持夏国。
叶青虽然不过只是一个具体施行之使臣,但能够在局势紧张的夏国,为宋廷谋取到该有的利益,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也不得不说,相比起以往那些出使金国、夏国的使臣,一去大半年,但最后一事无成的使臣来,叶青显然就要比他们高明、厉害的太多了。
这样的有功之臣,自然是会遭到其他的嫉妒跟忌惮,毕竟,如今的叶青,从前就像是被赵构养在水底的一条鱼,如今在蜕变成鳄鱼后,慢慢的浮出水面,带给人的压力便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能够让韩侂胄愿意跟叶青结交、有意拉拢他的,还有一个原因,自然还是叶青如今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身份,皇城司统领,大理寺左少卿,这两个身份对于一个想要在朝堂之上有所建树的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强有力的势力。
赵汝愚看着对叶青赞誉有加的韩侂胄,笑着道:“如此说来,你这秘密跑到兰州,查探兰州夏人的城防只是一个幌子了,这接近接应叶青才是真了?”
“知我者赵兄也。”韩侂胄也不客气,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儿,毕竟在大散关的一举一动,也已经足够让眼前的赵汝愚看的出来,自己对叶青的马首是瞻,早就说明了他韩侂胄在对叶青一事儿的立场。
看着满脸写满服气的赵汝愚,韩侂胄示意吴猎备车前往风解客栈,而后才对赵汝愚继续说道:“韩某一向对有抗金之志都是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所以叶青自然是也不例外,自然也值得韩某敬佩。”
“在大散关迎候,都不足以表达你韩安抚使的敬佩之情,必须得到兰州迎接,才能体现你韩安抚使的真心诚意,这话赵某信了。不过听你把那叶青说的如此之好,赵某这心里头还真是好奇的很,很想赶紧见见这大理寺的左少卿,到底长什么样儿,竟能够让堂堂的韩安抚使……。”赵汝愚随着韩侂胄,一直笑着说道。
“那就不妨跟我一起去看看叶少卿,今夜放开肚子,不醉不归如何?”韩侂胄心情舒畅,看着赵汝愚说道。
“不妥不妥,毕竟乃是夏人疆域,还是小心为上。”赵汝愚跟着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道:“但若是那叶青真的对赵某的胃口,多喝几杯倒是也无妨。”
早已经备好马车的吴猎,在韩侂胄跟赵汝愚上车的时候,则是平静的说道:“赵大人大可放心,小的在叶少卿进入兰州城一个时辰后,才把城门口的人撤了回来。所以叶少卿的身后,并没有夏人的眼线。当然,也不排除,夏人的眼线比叶少卿先一步进入兰州城。”
“从兴庆到中卫,再到兰州,一路上既然叶青都能够从容不迫的抵达兰州,依我看,夏人怕是现在还忙着收拾,任得敬留给他自己的烂摊子呢,怕是没有多少心思盯着叶青。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也是我大宋帮了他们夏国才对。”赵汝愚相比起韩侂胄来,倒是要显得乐观了许多。
当然,也不排除韩侂胄这个武将,压根儿就没有想这么多。
叶青听完老刘头的汇报后,比起神情凝重的老刘头,他自己倒是显得颇为轻松,手拄着下巴看着窗外道:“正常,毕竟这些时日以来,跟他书信往来较多,不管如何,最起码在我被任得敬抓走时,他倒是作出了向夏人,或者是任得敬施压的姿态来,所以他出现在兰州,想必善意较多,大可不必过于紧张。”
“那要不要我派些人手在暗中防备……。”老刘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但不等他说完,叶青就把手从下巴处挪开,果断的道:“不用,多做多错,已经到了兰州了,皇城司的暗线等等,最好就不要浮出来了,免得『露』出什么马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