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十天的时间,我查清楚了若是你没有跟夏人联合做局,我再答应你,如何?”叶青在李凤娘因为自己放肆的目光,而开始渐渐发怒,胸口开始起伏着完美的弧线时,才收回目光开口道。
“十天?”李凤娘不屑的笑了笑,嘲讽道:“想不到堂堂的皇城司统领,竟然如此谨小慎微,难道你皇城司连你一起都是一群饭桶不成,要十天那么久才能查清楚?”
“小心才能驶的万年船。太子妃若是如此急躁,那么即便是太子妃未跟夏人做局设计臣,那臣也好好得斟酌、考量一番,想想是不是要跟太子妃殿下合作了。”叶青看着桌面上唯一的一杯茶水,端起来便自顾自的喝着。
“你……无耻!”李凤娘看着自己的茶水被叶青直接无礼的端走,气的哼了一声,而后继续道:“你这条狗命是我李凤娘的,谁也别想跟我抢,你只能死在我手里!我告诉你叶青,别以为你手里有我的把柄,你就能在我跟前为所欲为,有旁人在时,你最好还是在我面前谨守你臣子的本份!”
叶青理解李凤娘后面这番话,毕竟刚刚当上太子妃不久,自然是希望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自己这样的佞臣,在她跟前没有一点儿礼仪,完全不把她当成太子妃。
所以说到底,李凤娘即是被她自己的身份桎梏了一些手段,同样,也因为女子的贪恋虚荣心,让她在眷恋太子妃的身份时,不得不对叶青保持着忌惮之心。
“是,臣记住了,臣多谢太子妃教诲。不过臣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们跟夏人私下做什么买卖,但一定不要忘了利益与风险是并存的。”叶青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说道。
今日先是见赵构,在风波亭的茶水自己可是一点儿也没喝,只能是当着赵构的面干看着茶水在自己面前渐渐变冷,而回家的半路又被李立方拉到了这里,此时就算是他不想口干舌燥都有些难。
“你什么意思?”李凤娘挑起柳眉再次问道。
叶青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茶杯,又看了看离李凤娘手边不远的茶壶,意有所指。
随着李凤娘闷哼一声,不情愿的把茶水倒上之后,叶青才缓缓开口道:“臣提醒您,夏人这一次出使我大宋,在贵府以及御街之上失了国体颜面,早晚是要报复回去的。任雷的身份或许太子妃还并不是很清楚,不过臣可以告诉你,任雷乃是我大宋南渡之前,叛臣任得敬之子,如今任得敬在夏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次任雷在我大宋如此窝囊,又是被关监牢又是被人揍。所以你觉得现在跟夏国做交易,还是一桩稳赚不赔之事儿吗?”
说完后,叶青也不着急,再次端起茶水一口喝尽,刚刚放下茶杯望向李凤娘手边的茶壶,李凤娘立刻不耐烦的把茶壶重重的放在了叶青手边,冷哼着道:“自己倒!”
“谢太子妃了那就。”叶青提起茶壶笑着说道,看着眉头紧锁,在那思考的李凤娘。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叶青已经喝的快要打水嗝了,李凤娘才忿忿道:“被关监牢又被人揍,还不都是你叶青一手所为?若不是你,又怎么会如此!但……任雷之父真的是任得敬不成?”
听到李凤娘如此说话,叶青基本上可以肯定了,李立方跟李凤娘显然还真是打算跟任雷私底下进行交易了。
夏人在被金国关闭了两大镇场后,想必缺失的物品是急需补充。
但夏、宋之间明目张胆的贸易显然是行不通的,迫于金人的压力,朝廷是不敢跟夏通商的,所以私下里的通商交易,显然就会成为胆大的夏、宋商人的财源通道了。
叶青不敢肯定,工部尚书是不是真的不知情,想必即便是知情,李凤娘跟李立方也不会透露给自己知晓的。
没理会李凤娘对于自己的埋怨,笑了笑说道:“确定无疑,皇城司又岂会拿这种事情骗太子妃?骗我大宋未来的皇后?对了,皇后……错了,太子妃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皇后这种称呼你再敢用在本宫的身上,本宫割了你的舌头!”李凤娘凤目一瞪,警告着毫不在意的叶青。
不过心中却是一阵激动,想想以后自己就将母仪天下,成为高不可攀的皇后,李凤娘心里自然还是因为叶青的话语受用无穷,甚至是有着一丝的期待。
但她却不知道,叶青如此故意的给她带高帽,把她的身份继续夸大,可是为了接下来的谈话做铺垫。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虽然你跟任雷的共同敌人都是臣,但臣跟您的共同敌人何尝不也都是任雷?”叶青语气依旧平静道。
“那又如何?”李凤娘刚刚端起茶杯,想要掩饰自己一不小心,在叶青面前透露出自己跟任雷交易的事实的不安时,又想起这是叶青刚刚喝过的茶杯,于是刚放到嘴边,又把茶杯放了下来。
叶青看着李凤娘的这一幕,轻佻道:“难道太子妃跟臣还分彼此不成?既然渴了就喝吧,臣不嫌弃太子妃……。”
“无耻!”李凤娘气结,端在手里的茶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于是干脆索性端起来大方的喝了一口,然后面无表情道:“说正事儿,你有什么打算!别以为你诓我两句未来皇后这样的话语,就能让我跟你联手坑任雷。”
“臣所言句句属实,您如今是太子妃,未来必然是我大宋的皇后,所以身为我大宋皇后的您,格局是不是太窄了、眼光是不是太短浅了、想问题、谋事情高度是不是还差了一些?若是太子妃如今就能站在皇后的高度、格局,以皇后的眼光看问题、谋事情,试问,您还会跟任雷合作吗?”叶青眯缝着眼睛蛊惑道。
“自然是不可能,他算是什么东西。”李凤娘瞟了叶青一眼,显然这句话也包括叶青在内。
“那么为何你不趁着现在就站在皇后的高度去看问题、谋事情呢?正所谓谋而后动,你又何必走一些没必要,而且还自降身份的弯路,甚至很有可能,在你成为真正的皇后后,给夏人落下大宋皇后早年暗自通商这样的笑柄呢?”叶青话语中连您都省了,直接以你开始跟李凤娘交谈。
李凤娘蹙眉,洁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一双眼睛放空似的望着脚下的地毯,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汤思退在你手上终究江河日下,现在看来并不冤枉,因为他没有你这么无耻狡猾跟奸诈阴险。”
“但我最起码胳膊肘不往外拐,不把我好处给予外人。同样,皇城司的职责本就是供皇家差遣,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现在就开始巴结未来的皇后,何错之有?”叶青权当是李凤娘在赞美他,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这是怕日后有什么危险吧?要不然你岂会为我出谋划策?哼,你是如何对待我的,我又岂会忘了?”李凤娘冷笑着说道。
“如同你刚才所言,我这条命就算是要死,也得日后死在你手里不是吗?”叶青特意加重了日后二字,就连眼神,又再一次开始放肆的在李凤娘身上游走。
李凤娘自然是听不懂这种言语上的便宜,何况,她也不觉得叶青加重日后二字有何不妥之处。
忽略了叶青在她身上游走的目光,李凤娘冷冷道:“那你先说来听听。”
“蒲家。”叶青毫不停顿的说道。
李凤娘瞬间是倒吸一口凉气,就连胸口也随着这一口凉气比刚才更坚挺了一些,难以置信的震惊道:“你疯了!蒲家?蒲家是你我能动的吗?你叶青不想好,可你别拉我着我跟你一块儿送死!”
叶青面色平静,看着听到蒲家二字之后,立刻变得紧张起来的李凤娘,语气枯井无波般的道:“若你是皇后,你还会觉得蒲家就动不得吗?”
“但……。”李凤娘有些六神无主,她是彻底被叶青的疯狂给吓住了。
“赶马翻山、划桨弄船,辛辛苦苦下来能载多少货物,人力物力去除,加上最基本的成本,与夏通商,你一趟能赚多少钱?想要用钱稳固自己的太子妃之位,拉拢人心为甚至是以后皇后的位子着想,你得累死多少马、赶烂多少车、划断多少浆?才能满足临安城这些仅靠俸禄就能三妻四妾,就能建造诺大别院的臣子胃口,让他们甘心情愿为你所用?”叶青盯着有些不安的李凤娘,语气平静的道。
“你怎么知道?”李凤娘扭头脱口而出,她此时的脸上表情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惊恐的看着叶青了。
她并没有告诉叶青,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不过是短短柱香时间的谈话,叶青就能先是让自己不由自主的从嘴里透露出,自己与夏通商之人确是任雷无疑。
如今又不知道他凭靠着什么,竟然一下子就猜测出了自己真正要用钱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你是暗中查探我了?你是不是一直在我跟前布满了你皇城司的眼线?”李凤娘突然抓住叶青的手腕,指甲已经快要陷进叶青手腕上的肉里道。
叶青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抓着自己放在两人中间桌面上的手腕,冷冷道:“太子妃跟我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若是不防着一些,你觉得对得起我皇城司统领的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