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开城内的一处粮仓,墨小宝与完颜陈和尚在各自亲卫的护卫下策马而至,一路上墨小宝的神情之间带着说不尽的喜悦,时不时向完颜陈和尚炫耀着,燕王叶青的魄力与胆色。
总之,完颜陈和尚这一路上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但也依然是挡不住墨小宝的得意与喜悦,特别是对燕王叶青的推崇,虽然让完颜陈和尚有些无语,但他也不得不佩服燕王的魄力与胆识,特别是那睚眦必报的……本色!
是的,完颜陈和尚确实没有想到,燕王原本不过是来犒劳刚刚打完一场胜仗的大军,但谁能够想得到,燕王竟然会顺手便把那有着金国重兵把守的通开城给破了呢!
而燕王要攻通开城时的理由,并非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依旧是记得很清楚,就在昨日天还未亮时,当燕王独自一人缓缓走上那高高的点将台后,在缓缓扫视过点将台的诸多将领与兵士后,叶青并没有在点将台上面说一些什么大义凛然的话,而是……就像是他偶尔接触过的江湖帮派首领一般,竟然说:有种花家军在的地方,还从来没有谁敢主动进攻过我们,所以这口气能忍吗?不能忍!就算你们能忍,但我燕王叶青的脸面往哪里放?你种花家军的脸面往哪里放?所以应该怎么办?
叶青站在点将台上,呼吸上清冷的空气,话音刚落后,点将台下便瞬间是一片震耳欲聋的杀!杀!杀!
震耳欲聋、充满杀伐气息的声音直冲云霄,仿佛要依靠人力来撕破这还未亮的朦胧天色一般,致使当时也在场的完颜陈和尚,都有些担心这般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会不会就直接传到了通开城。
随着震耳欲聋、直冲天际的喊杀声消失,叶青站在点将台上高声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人家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敢于主动进攻我们,那么我们就把他们放在眼里,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当然……要是能够一举攻破通开城,那就再好不过了。诸将努力吧!”
完颜陈和尚听得是目瞪口呆,当时的第一反应,他是真的难以置信,这番话竟然是出自燕王之口,更难以置信的是,这竟然是在一次出征攻城的点将台上,燕王对将要征战的杀伐将士说的话。
完颜陈和尚甚至有些茫然失措,甚至有种仿佛点将台上站的不是宋廷燕王,而是哪一个帮派的当家附身燕王身上了吧?
可就是这般让完颜陈和尚无法理解的话语,竟然真的在种花家军中起到了作用,从而也就使得种花家军,几乎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在他忠孝军的配合下,竟然真的攻破了通开城。
日头还未完全下山时,城墙上狼烟四起、城中百姓四散奔逃的通开城,就被种花家军与忠孝军联手攻破,而且还是一举攻破了两道口子。
厮杀声在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时,整个通开城也就完全被种花家军与忠孝军占据,而城内的金兵早已经抛下一切向着咸平府的方向逃窜而去。
杀红了眼、甚至是杀的有些失去理智的完颜陈和尚,晚一步来到刚刚入城的叶青跟前,二话不说就要请命率兵去追击残余金兵,而在他眼里,向来是凭靠胆识来行事的燕王,却是冷冷的对他抛出了几个字:“想找死是吧?”
“燕王,末将认为此时金兵军心已乱,若是我们趁着我大军破城后,军心士气越发高涨……。”完颜陈和尚有些舍不得放弃眼前大好的机会,继续争取道。
“穷寇莫追的道理你不懂?再者说了,燕王今日在点将台怎么说的?只是给他们一点点颜色瞧瞧而已,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追的话,种花家军跟忠孝军的兵士体力上也到极致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追击穷寇上,而是完全放在了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上。所以,眼下若是再追,很有可能会是出工不出力,白费劲,还不如好好修生养息好一些。”墨小宝在旁解释道。
相比起完颜陈和尚来,他自然是更为了解叶青的行事作风,所以从城破以及安置后种花家军的差遣后,在来到叶青跟前时,根本就没有提及过追击一事儿,何况,今日打了近一天仗,攻了近一天的城池,眼下城池破了,而将士们心里自早上提着的那口气,在城破的那一瞬间,也就几乎到头了。
所以要是再战下去,显然只凭靠意志与士气去追击穷寇,能够得到的实惠太有限了,所以还不如不出尔反尔好一些,让将士们踏踏实实在城内做一些安抚,或者是城防的差遣更好一些。
总之,既然达到了目的,那么享受当下的战功与成就以及养精蓄锐,都比继续追击穷寇要更合适一些,毕竟,这一战并非是关键之战,也不是打完这一战后,接下来就没有战争可打了。
所以,与其去往已经达到的战功上锦上添花,倒不如踏实下来,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为好。
完颜陈和尚虽然当时还有些不解,但毕竟叶青确实率领他们刚刚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攻城战,所以便也不再说什么。
一夜之间,在叶青给他与墨小宝各自安排了差遣后,燕王自入城开始,便忙的连哪怕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而破城后的第一夜,也终于是让叶青深切体会到了刘克师的差遣,是有多么的不容易,显然每一次攻破城池后,接下来的各种安抚事宜,其难度其实都完全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战争。
从进城在人去屋空的府衙坐定,叶青便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还都与军务无关,都是一些通开城里的琐碎事情。
有人跟着金兵逃离了通开城,那么也会有人留下来,而留下来的人,则开始在宋廷面前勾心斗角,有人想要官复原职,帮着他们一同安抚百姓,有人想要官升一级,有人想要那座刚刚随着金兵逃离的官员的府邸,还有人甚至把两人之间的私人官司打到了叶青这里。
除了府邸的争夺、官职的趁机升迁外,竟然还有人大半夜跑过来,让自己给他们断案一个小妾该归谁的官司!
忙了几乎一夜的燕王,头昏脑涨的让赵盼儿打来一盆冷水来让自己冷静一下,而后
在擦完脸后,便莫名其妙的对赵盼儿说道:“立刻命刘克师从辽阳赶到通开来,这一夜下来,感觉比打一仗还要累。”
“刘克师在燕京,您不会忘了吧?”赵盼儿再次以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叶青,随即有些微凉白皙的额头,又被叶青轻轻的敲了一下:“你那是什么眼神,再敢用那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本王……。”
“是燕王您理解错了,奴婢的眼神向来是这样,是您想多了,除非……除非您也知道您刚刚说的话像……傻子。”在叶青再次举起手,作势要敲打她的额头时,赵盼儿急忙端着水盆赶紧跑开。
看着蹦蹦跳跳、带着青春气息的赵盼儿逃离,叶青会心一笑,仰头叹了口气后,开始思索接下来通开城的安抚事宜,该怎么办,或者是能够交给谁。
刘克师不在,当初刘克师留下的一个下属,还被自己留在了辽阳,显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墨小宝、完颜陈和尚……这两个名字刚在脑海里出现,叶青就立刻把两人的名字赶了出去。
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两人叫了过来,让二人去通开城的粮仓视察一番,看看是否还有余下的、或者是敌军撤退是未来得及烧掉的粮草,而后清点出来后,便在城里分发给家中缺粮的百姓吧。
一大清早叶青可以稍微清净一下,虽然今日还得为通开城的几人断案,但昨夜里叶青已经警告过他们,日头不到头顶时,不准再过来打扰他,毕竟,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给他们公平、公正的断案才是。
墨小宝、完颜陈和尚打开了贴着封条的粮草大门,看着里面堆积着的粮草,两人相视一笑。
完颜陈和尚甚至是双手合十在胸前,口里有些信息道:“谢天谢地,这边的粮草并没有烧掉,要不然的话,都没办法在燕王跟前交差了。”
“先看看再说吧,外面那些要张嘴吃饭的人,可是比这粮草要多啊。”墨小宝倒是没有办法乐观起来,刘克师离开辽阳,叶青还未从耽罗赶回辽阳时,墨小宝可是做过几日父母官的,如今想起来都还是心有余悸。
特别是在粮草的问题上,那种虽然不是很困难,但每日都要精打细算的感觉,让墨小宝是终生难忘,就像是回到了他小时候,无法吃的上饭的时候,甚至是当有人找他谈论粮草一事儿时,墨小宝总是有种债主上门讨债的错觉,因此那几日,只要一听说有人拜见他,他心里都会立刻咯噔一下,暗自想着:不会又是来要账的吧?
墨小宝与完颜陈和尚亲自监督着属下清点粮草,随即两人走出粮仓,而后便看到,在前方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乌央乌央的百姓,此刻正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他们二人身后的粮仓,甚至墨小宝依稀都能够看见,站在最前端段的一些人,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对着他们身后的粮仓流下了口水。
完颜陈和尚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墨小宝问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墨小宝望着前头摇了摇头,而后道:“不知道,不过多亏咱们带了人过来,若真是咱们两人来开仓验粮,我敢保证,这个时候咱们二人很可能已经被他们给踩在脚下了。”
“那要不要禀报燕王?”听到墨小宝的话,完颜陈和尚同样是皱了皱眉头,不得不说,眼前的人数在他看来,都已经比粮仓里的粮食……好像要多了不少了,眼前的情形完全是狼多肉少啊。
“当然要禀报燕王,这场面我反正镇不住。”墨小宝面对百姓时,远远不像他面对千军万马时那般从容。
完颜陈和尚有些诧异的看着竟然有些紧张的墨小宝,他完全没有想到,墨小宝面对普通百姓时竟然真的会紧张,完全跟他在面对金兵的千军万马时判若两人啊。
“你不会真的怕这些百姓吧?”完颜陈和尚忍不住还是出口问道。
默小宝的神情一时之间显得有些为难,想了下后的道:“怕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啊。你看看,那两个老人之间还有一个小孩儿,看看那瘦弱的样子,还有那枯黄的头发……你说你能怎么办?”
完颜陈和尚无奈的叹口气,那个小孩儿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因为那可怜的样子,让他不忍直视,甚至是更愿意去选择忽视那个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是男还是女的小孩儿。
“可就算是我们把这些粮食都拿出来分发了,但也不够眼前这么多人分的啊?总不能一人就一捧吧?”完颜陈和尚两手捧在胸前,神情之间的无奈让墨小宝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啊,还是先禀报燕王吧……。”墨小宝看着被无数兵士拦阻在外面的百姓,苦笑着说道,只是话说了一半,身后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还禀报燕王,他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墨小宝跟完颜陈和尚急忙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娇小,一身盔甲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白净俊秀兵士:“你……。”
墨小宝愣了一下,看着眼熟的面容以及熟悉的声音,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赵盼儿扶了扶自己头上明显不合适的头盔,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子说道。
“你怎么来了?”完颜陈和尚率先认出了穿着一身松垮盔甲的赵盼儿,惊异的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何况,我若是再不来,你们就要被人算计了。”赵盼儿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之色道。
“此话怎讲?”墨小宝愣了下,而后皱眉问道。
“燕王让我过来的,主要是让你们留心一下那些心怀鬼胎之人。”赵盼儿说道。
“心怀鬼胎之人?”墨小宝跟完颜陈和尚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笨死了,难怪燕王不看好你们能做好这安抚的善后差遣。”赵盼儿白了两人一眼,接着说道:“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咱们昨日刚刚攻破通开城,今日一早就来清点粮草了,那么这些百姓,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还有,他们哪来的胆量,敢不在暗中张望下入城后的大军到底
是怎么对待百姓,就敢跑到这里盯着这些粮草吗?”
“对啊,刚刚我们两人还在奇怪呢,还以为是他们太饿了,所以就……跑过来了。”墨小宝思索着说道。
“眼下那个城中的百姓吃的饱?不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吗?但不管如何,还没有摸清楚新入城的大军会不会善待百姓,他们就不约而同的跑过来,你们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怀疑吗?”赵盼儿再次以看白痴似的眼神看着墨小宝与完颜陈和尚,这个时候的她,自然是不怕有人敢敲她额头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他们?”墨小宝怀疑的问道。
“昨夜里燕王给城中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断了一夜的案子,既有一些关乎于城中百姓生计的事宜,也有一些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总之,人家就是要把这些事情掺杂在一起,让咱们分不清楚、辩不明白有人在暗中捣鬼。”赵盼儿白了一眼两人说道。
“那燕王现在那边如何了?你为何说燕王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墨小宝还是要比完颜陈和尚更为记挂叶青那边的形势。
“放心,他人不会有事儿,要是他有事儿,我还能出现在这里吗?”赵盼儿撅着嘴,原本应该是可爱俏皮的样子,因为一身不合适的甲胄而显得不伦不类,倒有些像是个小叫花子似的。
而此时在通开衙署的叶青,迎来了一位不算是熟人的熟人,谭志旺。
谭志旺,原本是辽阳知府完颜弼麾下的长史,而在张齐颜在会宁府升迁后,便被差遣到了通开任知府。
此刻出现在叶青面前的谭志旺,既是通开城的知府,同时,也是霍王完颜从彝的好友。
叶青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初第一次来辽阳时,确实曾经在完颜弼为自己接风时,在采春楼有过一面之缘。
“下官愿意归降宋廷,不过下官有一个要求。”谭志旺眉头紧皱说道。
“什么要求?”叶青缓缓往椅背上靠去,微笑问道。
“只要燕王能够接济城里的百姓,让他们吃上饱饭,那么谭志旺愿为燕王效犬马之劳。”谭志旺神情认真的说道。
叶青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信,而后抬头看着一脸为通开城百姓着想的谭志旺,叶青的嘴角缓缓浮现一抹微笑,说道:“但不知道……谭大人为何有如此自信,会认为自己的归降可以抵得上、现在快要赶上黄金价格的粮草呢?还是说,谭大人手上还有粮草?”
谭志旺笑了下,而后正色道:“下官手里早已经没有粮草,若是有粮草的话,下官早就分发给城内可怜的百姓了。”
“昨日攻城之时,城内黑烟阵阵,在城外时我便已经想到,很有可能是你们在烧毁粮草。谭大人可知道……昨日我看到城内冒起黑烟时,才下令不管如何,都要拿下通开城,因为只有这样,或许我才能够在通开城内得到一些粮草。可谭大人,当时你在做什么?为何不去阻止他们烧毁粮草,亦或是早一些把粮草分发给城内的百姓呢?”
谭志旺抿了抿嘴唇,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因为叶青所说的都是实情,他确实无力阻止城内的大军将领烧毁粮草,同样,也没有那权利让他们把粮草分发给百姓,毕竟,当初那些粮草可都是用来供给守城大军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机会染指那些。
而今,在叶青攻破通开城后,以及他与霍王完颜从彝早前的书信往来,使得他认为,眼下通开城被迫的形势,或许就如霍王完颜从彝所言的那般,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由此来拖垮宋军的粮草物资,或许也可以为大金国迎来一个转机。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谭志旺便打算实话实说道:“不错,下官确实想要把城内的粮草分发给百姓,或者是在昨日阻止他们烧毁粮草,但正如燕王猜想的那样,下官在通开城虽然是一州知府,可下官却是在大军驻守后,并没有资格去碰触这些事情。”
“所以你又有何资格来跟我谈条件?让我用我们的粮草救济城内的百姓呢?”叶青笑着问道:“还是你以为,我叶青真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会在乎百姓的死活?”
“下官若是不清楚燕王在乎百姓的死活,那么下官今日就不敢一早前来叨扰燕王了。正是因为下官清楚燕王乃是爱民如子的王爷,所以才敢斗胆跑过来请求燕王。”谭志旺坦诚的继续说道:“下官有幸与燕王在辽阳有过一面之缘,而从那时起,其实下官就已经清楚,燕王是一个会对百姓心怀仁慈的燕王。”
叶青微微皱起眉头,神情却是一副颇为感兴趣的样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燕王在辽阳已经有两年有余,可不管是燕王还是燕王麾下的各路大军将士,都从来不曾做过伤害辽阳百姓的事情。下官知道,燕王之所以如此约束麾下将士,是为了要辽阳的民心,是为了让他们相信你,但不管燕王出于什么目的,总之,燕王一直都在善待百姓。而燕王亲自前往耽罗阻击完颜福兴,同样是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百姓的事情,甚至还把一些为了躲避战乱的百姓,安置在了已经远离战火的耽罗,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而如今燕王大驾通开城,又怎么会置之百姓的生死而不顾呢?更何况,燕王要的是整个大金国的疆域、城池、百姓,而非是一个战火摧残后,百姓民不聊生的疆域、城池不是吗?”谭志旺说道最后,神情之间显得有些得意。
因为不管如何,他所说的都是事实,而这些事实,正是在他跟完颜从彝看来,是宋军的弱点。
不同于当年大金国铁骑踏翻大宋疆域、摧残百姓,宋廷的大军在叶青的约束下,却是从来不曾做过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这对于金国的百姓而言是生机,而对于宋军而言,自然就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此时的叶青,显然也并不知晓,在他们还未与金国进行大规模交战时,完颜从彝、谭志旺早就已经书信来往讨论过大金国的国运一事儿了。
虽然两人俱是持悲观的看法,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都希望能够用百姓的生计来为大金国多争取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