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在学堂读书时,先生教的所有的书都读会了后,宗吉元闲来无事、为了打发时间,就曾经练过模仿他人的笔迹,虽然说不上一模一样,却也足够以假乱真。
写完之后,又从前到后看了一遍,见没什么破绽,这才用镇纸压住,然后将那两张请柬揣在怀中,吹熄了灯,轻手轻脚地从房中退了出来,出了院子、返回到了吉家班……
……
第二天一早,尚不到辰时,“桂绣班”的院子那边、便如同开了锅一般,哭喊声、惊叫声混成一片,隔着几条街都传了过来。
虽然知道那里肯定会出乱子,可毕竟具体会发生了什么、也不是宗吉元所能预见到的,只好叫来一名腿脚快的伙计,让他前去打听一下,而她自己和史思文一同来到金夫人这边请安。
时间用的并不长,那名伙计便风似风、火似火地跑了回来,一进门、便大呼小叫着,
“东家、齐少爷!出大事了!桂绣班的绣班主死了!”
“什么?!”
听了这个消息,不只是金夫人,连宗吉元都是大吃一惊,心道,我用的只是迷药而已,并非是毒药,那女人如何就会死了呢?心下狐疑着,连忙追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好好说说。”
“这个,小人也不是知道的太清楚,”
伙计一脸古怪地道,
“我只是听那里围观的人说,桂班主不知为什么、发起疯来,用菜刀将绣班主当场就给砍死了。本来俭亲王的亲兵护卫们都已经提前到达了那里,可现在、连知府衙门的荣大人都带着差官赶过去了。”
“那么、桂班主现在怎么样了?”
金夫人还真的很关切地问道。
伙计摇了摇头、道,
“这个、小人实在是不清楚,那里已经被亲兵护卫们包围住了,外人根本进不去,所以……”
“哦、我明白了,”
宗吉元点了点头、转身对金夫人道,
“梅姨,我想和表哥一起过去看看,弄清楚那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可是、吉元啊,”
金夫人满脸担心地道,
“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是非之地,你们两个孩子去哪里会不会有危险呢?”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宗吉元微微笑了笑、安慰般地道,
“而且、小侄一定要过去看看,毕竟、林生那孩子还在那里,无论如何、我也得把他带回来。”
“林生啊……”
提到这个名字,金夫人的眼神中、顿时也流露出许多的关心与慈爱,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道,
“好吧,那你们兄弟两个可要小心了。”
……
虽然隔着只有几条街的距离,可这一大早的,天气冷的很,为了不让表哥受寒,宗吉元还是将自己的那辆马车赶了出来,和史思文乘车前往那里。
其实、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自己布下那个“迷局”的目的、就是要在桂绣班中引起一阵风波,可是、也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同样出个乱子、从而将今天的戏搞砸,哪里想到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来——
边驾驭着马车往前走着,宗吉元边暗自思忖着,很快、便来到“桂绣班”戏园子大门外。
将车停稳了,宗吉元扭头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之前在附近围观的人们、早已经被王府亲兵们、以及府衙的差役赶开,却还是躲在稍远的地方、看着热闹。
他们这辆车一过来,便有亲兵发现,可对着如此华丽的马车、这些人的语气自然也还是客气了许多,边走过来、边询问道,
“请问、你们二位,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是啊,在下是索少将军的义弟,来此是有件急事、需要找他。”
宗吉元也是和颜悦色地回答道。
刚说到这里,就听旁边有人打着招呼道,
“哟,这不是齐公子么?您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原来是代兄,”
看着朝自己面前走过来的,正是代成,宗吉元也不禁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
“这不是么,听说桂绣班院子里出事了,我有个朋友还在里面,担心他受到牵连,想进去看看、能不能将他带出来。”
“是这么回事啊,”
代成点了点头、立刻扭头对那几名亲兵道,
“这位公子确实是索少将军的朋友,找他有急事,让他们进去吧,代某愿意为此事做担保。”
“瞧代爷您说的,”
亲兵们很清楚这位年轻的公子来头确实不小,便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
“我们哥儿几个还信不过您么,说什么担保啊,两位公子就请进去吧。”
“多谢各位。”
微微一揖后,宗吉元将马车停到旁边,和史思文一块儿从车上下来。
代成自然是认得这辆车,又叮嘱着那些亲兵帮忙看着点儿,自己陪同着这表兄弟二人迈步走进桂绣班大门。
此时,整个戏园子加上后院儿的戏班子,各个角落都被亲兵们看守着,这里的伙计、及戏班的弟子们、全都被赶到一个院子里不得擅动。而最为吵杂的地方、就是后面的一个院子里了——
宗吉元自然是清楚的很,那里正是桂子良和绣子香的住处……
有代成陪着,这表兄弟二人自是畅通无阻地来到案发地、也就是最乱的后院儿门前。再往前走、可就有点儿困难了,因为那个院子的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眼见得想进去是不可能的。
见此情景,宗吉元只好朝两边望了望,却意外地看到索卜拉的老部下项永忠,正带着一帮人守在那里,便喊了声,
“项将军!好久不见啦!”
“唔?是宗……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冷不丁地看到她,项永忠顿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地问道。
宗吉元却依然十分随意地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
“小弟是来找索少将军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里。”
“少将军、他当然在……”
看来几年前被摔的那个跟头还没有忘记掉,项永忠带着一脸的不情不愿的表情,用视线向另一侧示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