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宗吉元早就出来了,而且已经决定了要去见见索卜拉,因为差不多时机也成熟了。
只不过刚才觉得这五个军卒站在那里大喊的样子、十分的有趣,本想再看一会儿,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出手欺负把门的伙计,心里的火气顿时升起老高,二话不说、便将长鞭甩了出去。
那军卒头目一见是她出来了,因此之前少将军曾吩咐过、不得对其无礼,所以也不敢多得罪,只好降低声调道,
“这位小兄弟,我们索少将军请你去一趟……”
“不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宗吉元给打断了,
“你们回去告诉他,请人就要有个请人的样子!不但骚扰得四邻不安,还外带着欺负人的,这又算哪门子的‘请’?!真想请小爷我去的话、让索卜拉他亲自来!”
“呃……”
那小头目听得目瞪口呆,被噎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好半天才道,
“我说、这位……,你可知道我们索少将军是什么人吗?!他父亲索大将军且不说,就是他本人如今也是三品副将,怎么会亲自来见你这么个小戏子!你今天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你耳朵不好使么?”
宗吉元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道,
“除非索卜拉自己来,不然、小爷我是不会去的!这回可听清楚了,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你……好、好、好,”
那小头目气得点了点头,道,
“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反正不能带你回去、也会挨少将军的骂,就别怪我多有得罪了!你们几个、过去将他抓回去。”
“是!”
四名军卒听了,全都下了马、朝着宗吉元而来。
此时,金夫人带着吉东来也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地来到大门外,一见这情景、当时就有些惊慌地叫了一声,
“吉、英儿!你……”
“梅姨,您不必担心,且后退几步。”
宗吉元不慌不忙地说着,那条软鞭早已握在了手中。
接下来就简单了——
当长鞭雨点儿般抽打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时,四名军卒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连滚带爬,好在冬天衣服穿得比较厚实,不然的话、还真的猜不出会是个什么样的狡猾相,即使是这样,这些人的手上脸上、也都带了伤。
结果,这一行五人、便以此种惨兮兮的样子、逃回了馆驿中。
没想到,这位漂亮瘦弱的齐少爷、居然会这么利害,在一旁看热闹的伙计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可金夫人的表情却没有放松下来,相反还更加的紧张了,上前一把拉住宗吉元的手、小声道,
“吉元啊,你这下可是惹了大祸了,赶快回去收拾一下,和思文先去躲一段时间,等会儿索少将军来了、就让我来应付他吧。”
“放心好了、梅姨,”
宗吉元轻松的一笑、道,
“小侄我没事儿的,不瞒您说、其实我和索卜拉挺熟的,而且我也正想着要见见他,那家伙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真的……”
金夫人十分惊异地看着她……
那些军卒逃走的很快,而转回来的速度更快,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刚才的那五个人又回来了,并且、身后还真的跟着少将军索卜拉。
怎么会这么快呢?自然是早有准备。
原来,自从那天从吉家班戏园回到馆驿中后,索卜拉一直都在心里划着魂儿,就觉得那个和自己穷对付的“小戏子”很眼熟,怎么看都象个熟人,最后终于想了起来、不就是象宗吉元么?
几次派人去找后,“小戏子”居然还敢不来,这样、心里更加确信了些,今天便又派这几个心腹亲兵去了,结果让人家给揍了回来。
只是,当索卜拉听说对方用来揍人的、是一条长鞭时,高兴得顿时跳了起来、还大喊了一声“太好了!”,弄得几名亲兵好顿的伤心——
手下被人家打的这么惨,他居然还会如此的高兴。
就这样,索卜拉当即跟着这几个人,片刻不停地赶到了戏园子门前,果然见宗吉元在那里负手而立,冷冷地瞧着自己,
“吉元!”
见果然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索卜拉几乎是从马上滚落下来的,几步便来到她的面前,
“真的是你啊!既然来了,干嘛还要躲着我,不肯出来相见呢?”
“索少将军,”
不动声色地躲过对方伸过来的手,宗吉元用她那清冽的嗓音道,
“小民不懂你的意思,你贵为三品将军,而我又算个什么,怎么敢与你‘相见’呢?”
“什、么……吉元?”
被她这充满讽刺的冷淡口气、给震了一下,索卜拉当时就愣住了,思索了一下、面上顿时带出些许的尴尬、道,
“这个、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好朋友,就算我索卜拉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能不能请你到馆驿中、你我再好好的聊聊。”
“对不住我?”
宗吉元立时露出十分好笑的表情,
“你索少将军对不住的人、哪里是我啊!真正对不住的、是吉家戏班上上下下这几十口人,平白的被你冤枉不说,还连日里的被你派来的人骚扰,弄得大家整日的担惊受怕,难道你真的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吗?!”
“呃、哦——、是因为这个啊,”
听她这么一说,索卜拉居然如释重负地笑了,
“吉元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是愚兄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么、这么办吧,我就在这里给金夫人、和戏班子里的各位陪个不是吧。”
说罢、一转身,向着金夫人做了一个揖。
金夫人根本没想到、这位几天前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少将军,此时居然会降低身份、向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陪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瞧着身边的、更显得深不可测的世侄,轻声道,
“孩子,这……”
“梅姨,您只管领受好了,本来就是他不好嘛。”
虽然言语间还有些赌气的意味,可是很明显的、宗吉元心里的火气已经消减了一大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