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元?”
堂前的两个人、同时诧异地扭过头来,柳香兰问道,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是临时休假了么?”
“娘啊、爹,您二老听孩儿说,不过、先请受孩儿一拜。”
边让崔江在一旁落座,宗吉元边来到两位亲人面前、撩衣跪倒。
这样一来,柳香兰当时就愣住了,瞧了同样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齐青云一眼,然后伸手将女儿拉了起来,
“吉元儿,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么?”
“娘,”
宗吉元上前一步,可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孩儿不孝,可能已经给我们宗家惹来了塌天大祸。”
将事情经过讲完之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柳香兰不但没有紧张、反倒象似松了口气般的微微笑了,
“我还当是何事,吉元啊,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你齐爹爹已经将发生过的事情讲给为娘听了,也早已想到也许会有这么一天的。所幸的是,有那位崔义士来给你报信儿,让我们一家人提前有了准备,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呀。”
“可、可是孩儿真的是连累了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人……”
宗吉元心中依然十分的过意不去、低着头说道。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齐青云、此时站起身,来到宗吉元身边,抬手按在她略显单薄的肩头上道,
“吉元,亲人之间、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而且、这里可是你父亲建立起的‘宗宅’哟,住在这里面的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只管告诉我们、打算怎么应对好了,依我看、吉元你心中肯定已经有了安排吧?”
“是,爹您说是一点儿都没错,”
听到齐青云已经将话题带到了最重要的部分上来,虽然还是有些愧对母亲,可宗吉元也不得不抹了抹泪水、道,
“孩儿确实已经有了一个粗略的想法,只是、恐怕这座辛辛苦苦建起的宅子……”
“吉元,不必因为这个而烦恼,宅子再大、也是人建起来的,何况这不过就是身外之物,又有何所惜?你到底怎么想的、只管说就是了。”
柳香兰用十分平和的语气劝慰着自己的女儿。
母亲的这番话、也确实给宗吉元带来了很大的安慰,便打消了此前的顾虑,又恢复了她那“神奇小师爷”的状态中,详详细细地将自己心中筹划好的、向两位亲人说了一遍,然后又用征求意见的眼神儿看向了娘、和爹,
“您二位觉得如何?”
“当然可以了,”
柳香兰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这样其实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可以不伤到任何人。好吧,家里这边就交给为娘和你齐爹爹好了,吉元你不必牵挂着,放心地去安排其它事情去吧,只要你安全、我们肯定都没事的。”
“嗯,孩儿知道了。”
宗吉元自然知道自己的娘、也是一位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更何况还有齐青云和她在一起,外加管家李森叔叔这些、也都不是白给的人物,家里的确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便点了点头、又将崔江叫到面前,嘱咐道,
“对了,娘啊,这位就是给孩儿报信的崔江,他和他的兄长崔占都是孩儿的好友,这次又不顾一切地赶来向孩儿示警,肯定也已经惹上了麻烦。还请您和爹照顾好他,再派人将他们全家也都接过来。”
“这个吉元你就放心吧,交给爹好了,毕竟我和崔家人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齐青云点了点头、笑着道……
从家中离开,宗吉元便拨转马头一路向南、奔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
与此同时,辽东县衙内也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听儿子说了将要发生在宗吉元身上的事情后,何瑞昌当时就坐不住了,头上流着汗、在二堂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
“坏了、坏了,都是我不好,当初硬要让吉元这孩子入公门来,如今他帮助我们县衙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反倒害得他惹下如此的祸事……”
“爹啊,虽然确实是这样,可眼下事已至此,也不是后悔的时候啊,我们该做的是、要想办法救吉元不是吗?”
何庆玉已经是按捺不住、大声地提醒着自己的父亲。
别说,这几句话还真的让何瑞昌冷静了下来,停住脚步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道,
“说的对,我们是要想办法救这孩子,为父欠他们宗家的、实在是太多了。”
“爹啊,您快过来坐下、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办,我去将刁三哥他们也都找来,大家坐在一起能拿出个主意就更好了。”
边说着,何庆玉边跑了出去。
时间不大,辽东县衙中最重要的人物全都赶来了,连仵作叶光潜先生都一声不响地坐在了何大人的身边。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的结论是、什么结论都没有——
如今县衙好象已经习惯了、遇事都先去问问“小师爷”怎么看,这确实是颇为尴尬。
一阵沉默过后,叶光潜忽然幽幽地说道,
“不如这样吧,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想要害我吉元师侄,我这就去下点儿毒药,把他们象药老鼠一样的都给药死算了。”
“……”
没想到在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叶先生、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二堂内比刚才更加沉默了,几乎就是死寂,可这死寂过后、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当然这都是苦中的笑,不过,经叶先生这句话、倒让何庆玉想到了点儿什么,道,
“对了、爹,刁三哥、叶伯伯,就在我和吉元谈话时,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疑问,就是王再先手中应该不止是杜门里这一张牌,因为这根本就不足以来指证一个朝庭命官,不知道他凭什么证据能够打动奉天知府、说服盛京将军的。”
“是么?”
何瑞昌微微愣了愣,又点点头道,
“若是这样的话,那好,我这就去州府衙门、找王再先去问问,他凭什么将罪名加到吉元的身上,他到底有什么证据!”
“啊?这恐怕不行吧!”
刁三郎听了、连忙摆着手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