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刁捕头?”
很明显,这位“老爷”不仅仅是认识、而且对刁三郎应该是十分的熟悉,见了他、便本能地连连后退了数步,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是我在问你话!”
刁三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火冒三丈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到底是个谁?叫杜门里、还是关名越!”
“我、我……”
却见这个搞不清楚“到底是谁”的人,站在原地支吾了半天,忽然转过身、狼狈地朝后院跑去,刁三郎哪里肯放他走,随后便追了下去。
这一下,院子里面的人可就乱了,只有宗吉元在这一瞬间、脑海中灵光闪过,好象明白了一件事,见那两人你追我赶地往后院跑时,自语道、“被撞上了、你就别再想跑了”,便一纵身、掠出数丈远,接着跃上房坡随后而去。就在奔向后院那一刻,身后传来那名仆人的哀求声,
“他真的是我家老爷关名越,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虽然是从后追上去的,但宗吉元走的是房坡,省着穿门绕墙许多的麻烦不说、居高临下的视野也够开阔,很快、便看到一前一后往后院儿奔跑着的两个人,以及那些已经被吓懵了的家人仆从们。
那个关名越已如惊弓之鸟一般,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也显得有些慌不择路,而在后面的刁三郎也是铁了心的、一定是要抓住他,紧追不舍。
向后院儿观察了一下,宗吉元已经看出,虽然关名越跑的路线有点儿乱,可还是朝着后门方向去的,便轻笑了一下,就着屋顶抢先赶往了那里,来到接近后院门时,早就赶到了那个正在逃着的人的前面。
此时,就见关名越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宗吉元飘身从房坡上下来、落在离他丈余远的地方、将其去路拦住,笑道,
“唉、跑什么啊,关爷?在自己家有什么好躲的呢!”
“啊?!这、这……”
关名越吓得脸都青了,本能地掉转了个方向,看样子、还是想要逃离。
宗吉元被他那副、无头苍蝇般乱撞的逃法给气乐了,心中还有些纳闷儿,这家伙真的是刁三哥嘴里所讲的那个、狡猾奸诈的“杜门里”么?
边想着的同时,手中长鞭已经甩了出去,结结实实地将其缠住,接着、纤腕一抖,这家伙便被拉了个“倒栽葱”、摔倒在地。
这下摔的可不轻,不过、这关名越还是不死心般地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赶上来的刁三郎一脚踏住,钢刀的刀鞘也早就压在了他的脖颈上,
“别动!杜、门、里——”
“我、我不是……”
这人很绝望地睁大眼睛、看着刁三郎,
“求、求刁捕头您高抬贵手……”
“求刁爷高抬贵手!我们家老爷真的是关爷、关名越啊……”
没想到,此时院中的那些仆人们、也都跪倒了一片,哀求道。
这样一来,刁三郎倒是有些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而此时,宗吉元已不紧不慢地将鞭子收回,扫视了那些仆人们一眼、道,
“这位真的是你们家老爷、关名越是吗?”
“是啊、是啊,千真万确啊……”
仆人们七嘴八舌地回答着。
宗吉元又瞧了瞧他们、追问道,
“真的不会是别的什么人了么?”
“怎么会呢?我们自家的老爷、又怎么能认错呢……”
有几个仆人仍然很坚定地点着头、说道。
宗吉元忽然调皮地一笑、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要找的还真的就是你、关名越!来啊、弟兄们,将这位关爷带回县衙去。”
“是!”
那些随后已经追上来的差役们过来,将关名越从地上拖了起来,直接从后门带出了院子,留下那些不知所措的仆人们、在原地发着愣……
辽东县衙的大堂之上,提前得到消息的何瑞昌、已经端坐在公案后,两旁差役们列立两厢,只等着犯人带到。
不过、在往回走的这一路之上,关名越倒是显得安静的出奇,和在自家院中那拼命逃窜的样子比起来、完全就是判若两人,在刁三郎那两道利刃般的目光注视下,看上去反而让人觉得有些许的可怜。
眼前就是县衙大门了,关名越忽然冲动般地来到刁三郎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
“刁捕头,小人认罪就是,无论是什么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承认就是,只求您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什么?”
他这番不知所云的话,让刁三郎竟然一时有些无语了,顿了顿、才道,
“无论是什么事?那么、你自己说说,你都做什么事了?”
“我、我……”
关名越被问得愣了愣,还想再解释几句,可在对方的逼视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宗吉元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倒是一脸的趣味盎然,此时才开玩笑般地道,
“喂、喂——,两位,叙旧就先叙到这儿吧,大人可还等着升堂呢。”
“哦、好啊,”
刁三郎也轻轻地“哼”了一声、道,
“关名越,你不是说要认罪么,那么,就到大堂之上、到大人面前去认吧。”
“带人犯上堂——”
与此同时,县衙大堂上传唤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宗吉元及刁三郎一起、和同行的差役们将关名越押上了大堂。
大家很自然地各归到各自所在的位置上,宗吉元也来到自己的那张桌案后落了座,依然很感兴趣地打量着这位、就在刚才还被刁三郎认成了“杜门里”的人,心中盘算着,今天的这案子、八成会是很有趣了。
此时、何瑞昌将手中惊堂木一拍,
“下面跪着的、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小、小人叫关名越……”
关名越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惊恐、同时似乎还有那么几分的试探。
何瑞昌瞧了瞧他,好象也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便盯住了他,
“关名越,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小人愿意认罪……”
关名越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在连连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