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郑友益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江文举有点迟疑,他没想到这位辽东县的差官、居然没有“监视”自己的意思,不由自主地问道,
“就是这里了么?”
“就在这儿了,里面关着的、就是‘男童失踪案’的主犯包全,江先生尽管去见好了,我就在这里等着。”
说着的同时,郑友益已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完全就是一副对他接下来想做什么、根本就没有兴趣的样子。
江文举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声道,
“那么就多谢了,实在是有劳了。”
虽然同样没能从这名差官的口中探听出什么来,但一想到还有可能从包全这里得到些消息,江文举的心里仍然存着希望地、和两名随从快步走了过去,可当他一见到那个主犯的模样时,脑袋顿时象似当头挨了一棒、“嗡嗡”做响起来,忍不住大叫着,
“可、可恶、可恶!”
……
而在二堂上,何瑞昌父子同宗吉元坐在那里、还在聊着此案的后续,以及有关被救回来的孩子们的状况,经过潘神医和叶先生的医治,命算是暂时都能保住了,只不过以后的康复情况、还要看他们的自身条件及努力的程度。
不过,让宗吉元觉得安心的是,自从之前何大人问过一次后,就没有再就到底是什么人将包全抓来的这件事、进行过追究,大概对此已是心照不宣了吧。
又聊了一会儿,却见郑友益带着一脸忍不住的好笑、走了进来,
“大人、师爷,那个江文举已经走了。”
“见过包全了?”
何瑞昌明知故问地看向了他。
一提起这个,郑友益顿时压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见过了、见过了,当时他那张脸啊、简直就跟猪肝似的,涨得都发紫了,还问我为什么会把人给打成那个样子,我说、我们才懒得碰他呢,是这家伙被扔在衙门口时,就已经这副德性了。”
“哦、那他又说什么了没有啊?”
知道江文举一定会气急败坏的,所以、宗吉元接着问道。
郑友益连连点着头,
“说了,他当时说、既然人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又是怎么得到口供进行定罪的,摆明了的、包全已经没法说话,更做不到招供了的。然后我就告诉他、根本就不需要那家伙来招供,有救回来的那些受害的孩子们进行了指认,以及从山东发过来的公文中、所附带的通缉画像,就完全可以为其定罪了。”
“回答的好,”
何瑞昌和宗吉元互相看了看,十分满意地笑着点头道,
“这下、江文举可就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吧。”
“是啊、最啊,可不是嘛,”
郑友益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连声说道,
“那么,属下就先回到签押房去了,大人和师爷若是有什么吩咐、就去叫我好了。”
“嗯,你去歇着吧,”
何瑞昌说着、又瞧向了宗吉元这边,
“吉元,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这阵子你也真够辛苦的了。”
就这样,大家各自回各自的地方,宗吉元自然还是到她自己的住处去,而何庆玉也不声不响地跟在其身后。
看着这情景,何瑞昌虽然心中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可转念一想、觉得儿子和小师爷在一起,总是要比到别处游手好闲的好,便也就习惯了起来……
很难得地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到了第三天,何庆玉好象是实在沉不住气了,这天早晨、刚刚吃过早饭,又如同报到般地来到了宗吉元的这边,只是打过了招呼后、紧接着便问道,
“吉元啊,齐叔他、真的不再来了么?”
“怎么、你想他啦,”
宗吉元边从旁边的卷柜里、将准备查看的公文取出,放在了桌上,边看了对方一眼、道,
“叔叔他不是我们这衙门里的人,当然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了。对了,我还正要告诉庆玉兄你呐,齐叔叔他其实是小弟我的亲人,已经是我们家的一员了,你若想见他的话、随时都可以到我家去见啊。”
“啊?真的啊,”
何庆玉的眼神中透出了惊讶,同时还有几分的羡慕、道,
“吉元,你的亲人都是这么的有本事,真好啊……”
“怎么,你看我家好啊,那庆玉你也做我们家的人好了……”
本来,宗吉元也就是随口开句玩笑,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该有的敏感也还是有的,立刻觉得这句话带出几分的暧昧,脸上顿时有些发热,连忙住了嘴。
不过、何庆玉并没有留意到她表情上的变化,被刚才那句话一提醒、反倒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道,
“对啊、对啊,之前不是说过、我们要结为兄弟的么?吉元你现在能同意了么?”
“傻瓜,”
宗吉元听他又提起了这件事,不禁瞪了他一眼、道,
“我这边‘庆玉兄、庆玉兄’地叫了这么久,你现在才想着来问我,真是的……好了、别再吵了,我要看公文了。”
“呃……哦——、我知道啦,原来吉元你早就同意啦,真是太好了!”
何庆玉高兴得就差蹦起多高了,喜气洋洋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很好奇地问道,
“吉元你在看什么呢?莫不是又发现什么疑难的案子了么?”
“啊、算是吧,”
宗吉元瞧了瞧他那张脸,见上面写满了想讨好自己、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表情,顿时有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沉了沉、才道,
“这几天翻看着陈年的旧案,发现有个人很有趣,明明数起案子都与他有关,甚至很明显这家伙就是主犯,可每次却又都能找到不在场的证据,因而逃脱律法的惩处。”
“哦?这么看来、就不是有趣那么的简单了,”
何庆玉听她说完,表情也跟着变得严肃了起来,
“只能说是那家伙十分的狡猾,有什么可以脱罪的手段……对了、吉元,你说的这些案子都是什么时间发生的?”
“最早的一起、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了,”
宗吉元低着头,边看着拿在手中的案卷、边若有所思地道,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起比一起的严重,最后居然已经到了杀人越货的地步,单从这点上看便可知,那人因为有这种手段、而有恃无恐,得意之余开始变本加厉起来,这些案子中、他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
“天啊,都二十年啦,”
何庆玉带着一脸的吃惊、感叹着道,
“恐怕在我出生前,那家伙就已经开始犯案了呢。”
“是啊、的确很早……”
边说着、宗吉元边陷入了沉思,那秀丽的眉尖、也很自然地微微促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