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太好了,”
宗吉元立刻露出很赞赏的表情、望着他,
“那么能否麻烦冯保长你、也到门外帮下忙,去说明一下,免得村民们不相信那些差役们。”
“这、好吧。”
想想、这位宗大人说的确实在着理,因为这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楚的很,若真的能就此了结的话、还真是一个好得令人惊喜的结局,所以、冯谦也就不再多耽搁,立刻转身离开、到温家大门外去了。
见他离开,刁三郎终于也忍不住了,明显有些着急地问道,
“吉元,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这可是八十多条人命,别的不说、就是这往上面呈报时、要怎么解释啊?”
“三哥,您知道小弟不是如此草率之人,”
此时,宗吉元的脸色也显得十分的严肃、道,
“但是,说出事情的真相的过程中,当事人不到现场又怎么行呢?如果小弟不这么做的话,那些参与打砸的村民们,又怎么肯乖乖地进到这个院子、来到我们面前呢?总不能挨家的去捉人,真那样的话,搞不好又是一场乱子。”
“哦,原来你都考虑好啦,”
刁三郎这才放下心来,却又想到村民来了还是不好办,又问道,
“可是、吉元啊,我们面对的终究是众多的村民,接下来要怎么对付他们啊?”
“三哥、不要急,我自有安排。”
边说着,宗吉元边吩咐人抬过一张桌子来,转向温家宁道,
“温七爷,你现在立刻在名册上、将本村在温家做工的那些人的名字都划出来。”
“哦,好的。”
见此情形,温家宁也看出这位年轻的官员、就要有所行动了,当即点着头,坐下来按照她说的查看、并开始圈划着。
宗吉元又回头拉过齐青云、道,
“齐叔叔,一会儿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来帮侄儿一下,等冯谦将村民们带进来后,我会让他站过来,到那时、您就点住他的穴,不要让他开口,更不要让他乱动,直到我向您点头、你再将其穴道解开。同时、为了防止万一,温七爷和白凤夫人、以及叶师叔的安全,就要靠您来保护了,麻烦您了。”
“傻孩子,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能帮上你的忙、是齐叔叔我求之不得的。”
齐青云很慈爱地看着她道。
对于他、宗吉元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嘱咐过后,又对刁三郎道,
“三哥,等村民们进来的差不多了,您就带着弟兄们将大门关好、并守住,除了我们自己的人、其他的无论是谁,即不许进、也不许出。”
“嗯,我知道了。”
刁三郎也点着头,留下几名差役继续跟在宗吉元的身边后,自己来到大院门前做着准备。
果然、如宗吉元所料,尽管孙沙耐着性子、再三的解释,可留在温宅门外的那些村民们均犹豫不决、没有一个肯进院儿的,直到冯谦也从大门内走出来、瞧了大家一下,道,
“乡亲们,这位差官老爷说的是真的,的确、温七爷承诺要对各家各户进行补偿,请大家到院子里去报账吧。”
他这么一说、确实有效,这些村民看起来和冯谦很熟、而且对他也颇为信赖,听了他的话之后,众人有的直接进了院子,有的则跑回去通知那些尚不知晓的人们。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左右,院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村民,大家席地而坐、议论纷纷。宗吉元看看差不多了,远远的朝大门前的刁三郎给了个手势,刁三郎当即心领神会,命差役们将那座高大的院门紧紧地关闭。
抬头扫视了院中这近百名的村民们,宗吉元回过头,来到桌边、低声向温家宁问道,
“怎么样,标记完了么?”
“嗯,已经划好了。”
温家宁边答着,边将手中的名册推到了她的眼前。
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宗吉元又向冯谦招了招手道,
“冯先生,请到这边来坐,你这位见证人、一定要和本官坐在一起才对啊!”
“哦、好吧。”
此时的冯谦、一心只想快点儿将这件事了结掉,所以、也没加多想,见宗吉元叫他,便来到桌子旁边、在宗吉元所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坐下的这一瞬间,齐青云右手并剑指、在其后背上轻轻一拂,冯谦顿时就觉得全身发麻,一动也动不得了,同时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瞟了他一眼,宗吉元知道齐叔叔已经得手,便绕过桌案、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双手、做出个让大家安静下来的手势,道,
“各位乡亲,本官是辽东县衙的县丞、宗吉元。昨晚发生在这个院子里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本官刚刚和温家幸存的七爷商议过,并得到他的全权委托、对温家的部分事务进行处理,那么、我们就此来作个了断吧。”
“噢、这是县衙来的官老爷啊,这么年轻……”
“是啊,我早就听说过这个宗大人,没想到今天还真见到了……”
“不过、他们打算怎么了断啊,不是说要还我们钱么……”
……
村民们顿时再次议论了起来,宗吉元倒也不慌不忙,回过头看向了温家宁,
“温七爷,将名册拿给本官。”
“给您。”
虽然还是猜不出她到底要如何来做,可温家宁还是很顺从地将已标记好的账目本、双手捧到了宗吉元的面前。
宗吉元接过来、同时送给他一个、让其安下心来的眼神,又转向了村民们道,
“首先,本官想处理的是、一直在温宅中做工的村民们,大家的工钱还都没付吧?”
“是啊、没付……”
有几个人在稀稀拉拉地回答着。
宗吉元心中清楚、他们依然都是心有余悸,便暗自一笑、将手中的名册展示了一下道,
“不过没关系,该付给你们多少工钱,这上面都记的很详细,本官念到名字的人、请到人群前面来,听清了么?”
“听清了!”
这次回应的声音、比刚才要多了些。
宗吉元也不再看他们,便开始念了起来。随着记在册子上的人名、一个接一个地读出,不断有人从人群中走出、站到了面前,当所有名字都读完了之后,抬头再看、眼前这些长工的人数、果然有五、六十人。
轻轻叹了口气,宗吉元将名册合上、回手放在了桌子上,问道,
“各位都是在温宅中做苦工的人吧,平日里一定辛苦的很、是么?”
“是啊,”
一个看起来胆子比较大的汉子、点着头,忿忿然地道,
“就因为我娘病了,向他们家借了几吊钱,谁知却利滚利、成了根本就还不起的数目,小人只好在这个院子里做五年的苦工来抵债。当时、温二爷还假惺惺地说、每年年底会给点儿工钱,可两年多过去了,工钱半个大子儿都没见到,整天没日没夜地为他家做工,连大年夜都不能回家看一眼家人……这些且不说,还动不动就要挨温三爷的一顿鞭子,无缘无故的、也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
“没错儿!他们温家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
“就是、就是……”
他这一起头儿,其他人也都跟着控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