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往佟家走着,王玉边靠近宗吉元、小声儿问道,
“哎、吉元,你到底是怎么猜到、会在鞠家找到这姑娘的?”
“一个小姑娘、跑得再远还能跑到哪里去,肯定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家里,如果这个鞠文良真的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那么、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唯一可以让她放心的、也是唯一可以投奔的地方自然就只有这里了。”
宗吉元笑着解释道,可很快又象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般地道,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有点儿奇怪……”
“什么事儿啊?”
王玉一听,连忙追问着。
宗吉元看了看他、将头一歪道,
“再说吧,现在、我们还是赶回去见大人要紧。”
很快、大家一同赶回到了佟家,可进院儿一看、这里还真够热闹的,很明显就是刚刚打过了一架,旁边还跪着几个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宗吉元估计的一点儿都没错,果然是孙家的人来了。
且说、“思美楼”那六个家伙、找到佟家的人,不但没有能将香儿抓到,还挨了一顿狠揍,一个个的在心里都窝着火。想想回去又没法儿向主子交待,这口恶气难平、一下子就全都发在了孙百万的身上,便找上了孙家的门儿,不但提出要回买香儿的那二百两银子,还得多拿出六十两给他们治疗伤势,不过、他们可没提辽东的县令已经参与了进来这码事儿。
别看孙百万在沙岭镇也是一霸,可不知为什么、却不敢惹“思美楼”的这六个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二百六十两银子给了他们,这才算是将这几个“瘟神”给送走。
但是、这回又轮到孙百万开始窝火了,本来这家伙就是个爱财如命的主儿,眼看着刚刚到手的银子、还没在手里焐热乎呢,又被人家给要了回去,而且还又搭上了六十两,你说他能不生气么,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将管家孙成叫了过来、让他带上几个长工,到佟家要人,不给人就要赔银子。
也合该着这孙成今天倒霉,平日里狗仗人势经常欺负老实人,以为这次还能乘机捞上一笔,所以迫不及待地就赶到了泗合堡,来到佟家,还没进院儿、便开始大呼小叫着,
“姓佟的、有没有活人啊?!是什么人敢抢孙家的儿媳妇,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院子里的大家正在这聊着,听外面有人在嗥叫,何大人父子及刁三郎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看了佟家的人一眼、何瑞昌点了点头道,
“让他们进来。”
“嗻。”
有一名差役来到门前、先是打量了孙成一眼,然后道,
“喂,我说你这个家伙,有什么话就到院子里来说,站在门口叫唤算什么本事啊!”
“我到院子里来、你还敢把我怎么样!”
这孙成本来想着把佟家的人开始就给吓唬住,可一见出来的这个年轻人见到自己、不但没有害怕的意思,相反还满脸的不屑一顾,不由得恼火起来,一挥手、对身后的几个跟随同来的长工道,
“走,我们进去!这回不让他们佟家乖乖地拿出好处来,咱们就不算完!”
说完,带头儿先迈进了佟家的院子。
那名差役一见,往旁边一躲、看着他们鱼贯而入,直到确定同来的这伙儿人都进来了,才回手将院门紧紧地关上。
而孙成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可来到院子里才发现、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又一转念,大概是佟家找来了亲戚朋友、来为他们壮胆儿的,不过无论谁来了、他也肯定不敢惹孙老爷,便将手往腰里一叉、瞧着大家。
看着他这副嚣张的样子,何瑞昌不禁有些好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
“你是何人呐?竟然敢在此口出狂言。”
“老子是你家孙爷爷……”
这孙成当然也看到居中而坐的何大人,只不过见他一身的便装,外表看着象个教书先生,根本也没放在眼里、继续的出言不逊。
可还没等他这句话说完,刁三郎早已经向前上步、来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你个混帐东西!也不看看眼前的是谁,还敢胡言乱语!”
“唔啊——”
孙成没有丝毫的防备,被这一巴掌打得直学狗叫,捂着火烧火燎的脸、两眼直冒金星儿。
身后那几个长工一见,当时都被吓了一跳,只好上前扶住这位孙管家、问道,
“管家,您怎么样,没事儿吧?”
“我这象没事儿的样子吗!?”
好半天才缓过来的孙成、气急败坏地大叫着,
“这、这小子竟然敢打我,你们还看着干嘛,还不快过去给我揍他!”
“啊?这个……”
其实这几名随同他前来的人、都只不过是普通长工,并非是家丁、更不是打手,孙成之所以会带他们来,是因为捞到好处后、长工一般不敢和他分油水,可是这几个人也同样不想和别人动手,只是管家既然已经吩咐了,他们又不敢违背,没有办法只得互相瞧了瞧,然后才犹豫不决地向刁三郎而来。
刁三郎办案多年、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眼前这几个人并非是凶恶之徒,便抽身往后退了几步,朝卢洪、柯义一摆手,
“你们过去、把这几个小子给我放倒,注意下手别太重了。”
“好嘞!”
卢洪、柯义心领神会,一个箭步迎了上去,拳脚并用、速战速决,没一会儿的工夫,这五个长工全都被打趴下了。
刁三郎负手站在他们面前道,
“我可告诉你们,不想再挨揍的话、就老老实实地给我趴着别动!”
“好、好,我们不动就是了……”
这几个人倒很识趣的很,说不动就真的一动也不动了。
大家看的均忍不住笑了起来,唯独那孙成真是又惊又怒地吼叫着,
“你、你敢打我、还有我的手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孙家的一个走狗么。”
何瑞昌冷笑了一声道。
刚开始在他自称“孙爷爷”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何大人还真以为他就是孙百万,可见他的举止气度又不象是个大户人家的家主,接着听那些长工叫他“管家”,才明白、原来这不过是个奴才,竟然也敢欺人至此,便已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