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最后的一句话、当然就是在问这位神秘的蓝衣人。
而此时,蓝衣人将刀抱在怀中,就这么静静地观察着面前的每一个人,直到王玉又将问题问到他这里来,才似笑非笑地一抱拳、淡淡地道,
“在下齐青云。”
“噢,原来是齐壮士,多谢您对我镖局的出手相助。”
王玉很明显的、是以顺风镖局当家人的口气说的。
可齐青云只是依然淡淡地一笑,
“别客气,反正你们是付了钱的,我这也是尽到自己的责任而已。”
“也是啊……”
对方的这种淡然的坦诚、反倒令王玉一时间很是尴尬。
宗吉元一见真想笑出声来,忍了忍、还是抿嘴一笑、道,
“王玉兄,我们点的饭菜、这会儿肯定已经做得了,再不回去的话就不好吃了,不如让顺风镖局的弟兄们一起跟过来吧,也好歇歇脚、压压惊。”
“好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王玉也恍然大悟般地想了起来、连连点着头道,
“对、对、对,我们在林子那边的饭摊儿、已经点好吃的了,你们大家都跟着过去吃点儿吧。”
“多谢总镖头!”
这些镖师们经过刚才的一番拼斗,也确实好一阵的紧张,现在见到不但已经转危为安,还有人请吃饭、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会,当然都很高兴。
就这样,大家牵着马、赶着镖车,又从树林中穿过,回到了那个小饭摊儿前。
摊主人还真是个老实忠厚之人,此时看上去已经将饭菜烧好了,正翘首以待地朝官道方向望着,见他们不但回来了,还又带了这么多的客人同归,自然是兴奋不已,忙着招呼着大家坐下。
本来就不大,这样一来、两伙人加在一块儿、便已将凉棚下的两张桌给挤满了,宗吉元来到摊主面前道,
“主人家,随您的便、就着实惠顶饱的饭菜再烧几样过来,之后的帐由我一块儿来算。”
“好说、好说,客官您就放心好了。”
摊主人忙不迭地嘱咐着唯一的一个帮忙的伙计、让他再多沏上些茶来,自己到后面和厨师又忙开了。
宗吉元他们四个人和齐青云、李欣坐到同一张桌旁,其余的八名镖师围坐到另一张桌那边去了。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齐青云一直跟在宗吉元的身边、不离左右,而此时也是挨着她落了座,而宗吉元也正好想和他能够多聊聊,如此一来、也算是合了自己的意。
行走镖师——
这可是一个身份非常复杂的职业。
通常情况下,由于各种原因、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自身又怀着比较高强武功的人、才会选择这种谋生方式。可想而知,这样的人中、很可能有不愿留下姓名的英雄好汉,更有可能是被通缉追杀的逃犯、也说不一定,所以雇佣他们这样的人,对雇主来说、也是承担着一定的风险。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这位齐青云的外表、给人的印象并不象是奸邪之辈,而且他的名字也不象是胡乱编造出来用做虚报的,宗吉元自是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才更想了解一下对方。
高超的武功暂且不问,为什么他的招势、和自己所用的招式竟然会如此的协调,虽称不上是天衣无缝、却也算是配合默契。
大家放松下来心情,喝着刚刚沏上来的茶,看看基本上都平静下来,宗吉元才向少言寡语的齐青云问道,
“齐前辈,听您的口音、是否是河北一带的人呢?”
“正是,”
齐青云态度十分坦诚、丝毫不带戒备地回答着,
“实不相瞒,齐某原是住在京城郊外一带的。”
“哦?好巧啊,”
宗吉元很是惊喜地道,
“晚辈年幼之时、也是曾经随父母生活在京郊那里的,十三年前才迁回这关外的辽东县。”
“是么?”
听她所言,齐青云当时就是一愣,目光中又闪现出先前的光彩、冲口而出地问道,
“那么,敢问小公子尊姓大名?”
“晚辈姓宗、名吉元,”
宗吉元带着很友好的笑容道,
“我家在辽东县城内开了一家绸缎庄,此次是想到前面的镇子谈个生意。”
说着,又指了指卢洪、柯义二人,
“这二位是我家的伙计,和晚辈相处的非常好,关系也如同兄弟一般,而顺风镖局的这位王总镖头与我是好友,所以一路同行。”
“开绸缎庄的,”
齐青云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
“那么、小公子的武功怎么会如此的高强?”
“这算什么武功啊,”
宗吉元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从小时候开始、晚辈的身体就很弱,父亲母亲担心我在外面会遇到不法之徒、而惹来祸事,所以请了几名会武功的教师爷、来教了晚辈一些自保的招式,不过也只是些投机取巧、吓吓人而已的花架子,可要是近身格斗的话,那可就……”
“那么小公子的这些甩长鞭的本事、都是和谁学的呢?”
来不及听她继续“谦虚”下去,齐青云所关心的好象只有一个。
宗吉元自然也察觉到、有什么确实不太对劲儿的地方,本能地便说了个谎,
“是一位自称是从湖广来的武师教的。”
“湖广……”
齐青云目光中刚刚闪现出的一丝光彩,又再次消失、变成了茫然,可依然不肯放弃般地问道,
“那么、这位武师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的了,”
宗吉元故意做出了一副不解的好笑,
“怎么会有女武师呢?”
“也是啊……”
齐青云的眼神、已经从茫然转为了失望,强打精神地道,
“武功高强的女子又能有几个呢……还过,凭心而论,小公子的武功虽然只是以巧取胜,但从功底上、看得出还是很扎实的。所以说、你的那几位师父对你一定都是很疼爱、很关心的。”
那是当然的了——
宗吉元在心中暗自道……
传授她武艺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宗吉元的母亲柳香兰,自然是毫无保留、倾心给予的。
也正是因为这点,才不能对眼前这个根本就不知底细的人说出实情,更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不是都很熟悉的人在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