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吉元转身朝那饭庄走去,身边的王玉连忙问,
“师爷你这是要进去么?”
“当然了,不进去怎么能知道他们要干嘛?”
边反问着,宗吉元边继续向前走。
王玉一路小跑儿地跟着道,
“我和你一起进去行么?保证不会坏了你的事。”
“随便你啊,只要是能打探到那位二夫人在哪,你愿意跟就跟着吧。”
嘴上说着“可以”,只是宗吉元的步子是更快了,王玉也只好纵身跟了上去。留下两名看着他们只在瞬间便出去好远的差役、站在原地瞠目结舌地感叹着这二人的动作好快。
来到小饭庄门外,宗吉元先是隐住身形、向里面瞧了瞧,并没看到那两名仆人的影子,暗道、一定是到后面去了,便回头对王玉道,
“你守在这里,我到后面瞧瞧。”
话音未落,不等对方回答、人已经转向后方不见了踪影。
王玉本想说些什么,可嘴竟然没有人家的身法快,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便瞧不见她了,本能地愣了愣、站在原地沉思起来。
且说宗吉元顺着饭庄的墙边儿向后绕着,好在此地已是县城的边缘,来往的行人不是很多。趁着四周没人留意到她,宗吉元一提袍襟、纵身跃上饭庄的屋顶,伏下身隐住身形、向后院看去。
果然,那两个仆人正满脸紧张地在和一个帐房先生似的人说着什么,细听时,其中一个仆人道,
“先生,就拜托您了,小的知道您老时间紧,可哪怕是您能够派个人去通知我们夫人一下也好啊。”
“我说、你们自己去不行么?那可是你们的女主人,干嘛来找我呢?”
那先生的表现看上去十分的冷淡、甚至透着不耐烦。
两个仆人当然也看出对方的不屑,另外一个只好更加低三下四地恳求道,
“小人不能离开时间太久,出了这样的事情后,我们少爷现在对府中所有人约束的都非常的严,小的们能找借口出来这么久、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是啊、是啊。”
之前那个仆人也连声附和着。
这位帐房先生看着他们两个、现出一脸的好笑神情,想了想才道,
“好吧,你们先回去吧,给二夫人报信儿的事、就交给我吧。”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两个仆人听了,忙不迭地做着揖、道着谢,然后告辞着往前面走去。
听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躲在屋顶的宗吉元、同那帐房先生一样觉得很是好笑,没想到胡世发还真的认真起来了。
抬头看着那两个仆人、果然从饭庄的正门走出去,想着就将他们交给事先留下的两名差役处理好了,自己又回转目光盯着那个帐房先生。
只见这人等在原地没有动,不知在想些什么,沉了片刻才喊着,
“常二!”
“来了、来了!”
一个伙计应声跑了过来,
“先生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的?”
“你收拾一下,立刻到东来客栈去,告诉主人一声,就说胡家已经被官府查抄了,让他小心一些的好。”
那帐房先生嘱咐着,却丝毫没提到那位二夫人。
被称做常二的伙计立刻答应着、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叫住了,只听帐房先生道,
“你从后院拉辆车出来,赶着车去,一来能快点儿,二来见到主人后、要点兵器回来,胡家被抄了,我们这里也不得不防。”
“明白了。”
常二点了点头,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毕竟是在大白天的,和在夜里不同,宗吉元不得不一边小心翼翼地躲着这饭庄中人的视线、一边随着这个常二追了下去,看着他套车准备的同时,心中暗道、看来此饭庄绝非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家开的,竟然还要准备兵器、以防官府。
此时那常二已经套好了马车、并赶着向后院门走去。宗吉元纵身从房上掠过、来到前面,本打算叫上王玉、或者至少也要告诉他一声,可四下里看时,却找不到那个人的踪影。
这家伙可真是的,又跑到哪里去了——
心中又急又气,可也不能过多耽搁时间,宗吉元只好又掠回后院门外,见那个常二正坐上车辕、长鞭一甩便离开了饭庄。
宗吉元自幼在母亲的教导下习武,出于女性的特点,柳香兰教给她的都是些非常精巧灵活的武功,尤其是“轻身术”这样的以躲避技巧为主的功法,因而进行追踪是绝对不成问题,即使前面跑着的是马车,跟住它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就这样追出有二里多地,见四下已完全无人了,宗吉元心道、我干嘛这么实实惠惠的浪费体力来追啊,明明有轻松的方式干嘛不用呢?
想到这儿,又瞧了瞧,确定周围真的没有其他行人看到,便避开在前面赶车的常二的视线,加快脚步、从后面追了上去,待接近了马车、身形轻飘飘的如鸿羽般跳上车的后横档,掀起车帘、便打算进入到车厢里面。
可这一掀车帘、吓得她差点儿从车档上摔下去,因为迎面伸过一只手来。
事实上,宗吉元是眼看着常二一个人将车、马拉出,又眼看着他套好马车,这过程中一直都没见有其他人上车,可为什么偏偏现在凭空出现了一只手呢?
惊讶之下,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只手抓住了宗吉元的手臂、将其向车内拉去,同时、另一只手已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出声。
本能地想着要反击,可目光正落在已出现在眼前的这张脸上,惊愕顿时转化为怒火,因为事先躲在车里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没有找到的那个王玉。
细想想、一定是就在自己转到饭庄前面去时,这家伙已经跟到了后院儿,并乘人不备、藏到了这辆马车之中——
想到这里,宗吉元顿时满脑门子的火儿大。
此时、很明显见对方已经看清楚自己了,王玉便放开了宗吉元,边示意让其坐进车来、边上下地打量着她,只是、那眼神中满是幸灾乐祸般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