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黎心中泛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心虚,道个谢而已没有其他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夜思天看着木青黎回说,“那只能等你下次见到二哥的时候跟他说了,因为他直接从京兆伊府回了宫。”
木青黎微讶的看着夜思天,“我,我以为你急着离开是要去陪他说话。”
夜思天听了笑着摇头,“我急着离开是因为成兰亭快回府了,我去看给他熬的汤。”
木青黎看到夜思天提到成兰亭时眼里的爱意,略感叹又羡慕道,“这么多年了,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
夜思天笑了笑没说话。
“既然他不在府里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木青黎说着欲转身离开。
“木木。”夜思天出声唤道。
木青黎回声应道,“怎么了?”
夜思天沉默了会出声道,“在我家别客气,有什么不适的直接跟我说。”
木青黎总觉得夜思天出声叫住自己时,并不是想跟她说这个。但是对方不愿意说,她也不好追问,“恩,放心吧,我会的。”
与夜思天分开后,木青黎回身向院子走去,心里是说不出的低落。他那么快离开是因为宫里真的有事,还是因为……因为不想看到她?想到这木青黎立即摇头否认,怎么可能呢,她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那个人应该不会因为她而费心到这个程度吧。
这般想着,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差到头重脚轻。
木青黎找到木随跟木倾洛后,很快就分配好了房间。木随带着木倾洛住在主卧里,而她一个人住在旁边的偏卧里。分配好后,她抬手捏了捏有些昏疼的额头,“我有些累,先去睡一会儿。”
木倾洛说,“娘,再过一会儿就吃晚饭了,要不再等等吃完晚饭了再睡?”
木随见木青黎的脸色有些差,担心的问,“木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我去睡会等吃晚饭的时候再叫我。”木青黎说完也不等两人再说话,直接进了内室。
木倾洛道,“爹,要不我去请大夫过来?”
“不用,我还没事,先让我休息会。”已经走进内室的木青黎听到木倾洛的声音后,高答了声。
“那就先不叫了,我们先出去让你娘好好休息。”木随牵着木倾洛离开,替木青黎关上了房门,领着人回主卧时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吃晚饭了,到时候再叫你娘醒吧。”
木倾洛点头,“那爹也休息会去吧,身上还有伤呢。”
木随伸手捏了捏木倾洛的脸,“真贴心。”
木倾洛抬手挡开木随的手,“爹,疼。”
木随轻“啧”了声,“孩子大了,都不喜欢爹亲近了。”
木倾洛冲着木随翻了个白眼:“爹,你别学娘一天到晚的演戏了。”
木随干笑了笑,似有意无意般说了句,“能亲近的时候还是亲近亲近吧,以后万一没机会了呢。”
木倾洛皱眉,疑惑抬头:“爹?”
木随微弯身一把抱起木倾洛,走进主卧,“这一路忙着赶路,好不容易到了又遇到这件,确实有些累了,走吧!陪爹休息会去。”
木倾洛被木随抱在怀着没有说话,只疑惑的看着木随的脸,爹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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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倾洛睁开眼睛看了眼身旁已经熟睡的木随起了身,掀开被子下床后他回身将盖在木随身上滑下的被子拉好,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本想出院子随意逛逛成府的木倾洛,在路过木青黎的房间时想到大夫说过的话有些不放心,想着,他便改变了方向转身向木青黎的房间走去。
“娘,娘?”木倾洛在门外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后犹豫了下,想着门是刚才他跟爹一起关的便抬的推开了门。
门果然被推了开来,木倾洛提脚进了房间。
“娘。”木倾洛边说边走进内室,刚走到床边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木青黎一脸不正常的潮红,木倾洛忙倾身抬手摸上木青黎的额头,触手是滚烫的温度。
木倾洛心惊,手扶着木青黎的手臂,轻声唤着,“娘,娘?”
木倾洛叫完两声后见木青黎没有任何的反应,知道她这会已经烧的不清醒了。木倾洛没有再停留,转身准备去叫大夫。
“洛寒……”
还没来得及走出内室的木倾洛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转身回头走到床边,“娘。”
当木倾洛回到床边时才发现,木青黎并没有醒来,原来刚才那一声呼唤是娘的梦语。
看着木青黎一脸不舒服的神情,木倾洛心疼的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娘,你等会,我去给你叫大夫过来。”
木倾洛话落又听到木青黎出声唤了个名字,而在这一刻他才明白刚才娘叫的不是他。
“洛寒。”昏睡中的木青黎再次叫道。
木倾洛低头看着自己被木青黎紧紧握在手里的手,不是“洛洛”,是“洛寒”。
夜洛寒。
除了这个名字以外,木倾洛不知道也不认识谁还叫“洛寒”。
木倾洛抬头看向木青黎的脸,为什么娘会叫夜叔叔的名字?
“洛寒,对不起。”昏睡中的木青黎轻声呓语,床边的木倾洛眉头紧锁,娘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会在梦里叫夜叔叔名字的吧。
握着他手的力气很大,木倾洛微用力才将自己的手抽出。
是愧疚吧。
应该就是愧疚。
所以才会在高烧昏睡时还想着跟夜叔叔道歉。
木倾洛咬着唇,转身离开去叫大夫。
“不必太担心,这高烧本就是我们早就已经预料到的。喝了药,散了热,明早退烧后就好了。”替木青黎诊完脉的彭大夫说,“不过她一直烧着确实也不舒服,若是想让她舒服些,用浸了冰水的毛巾给她敷着额头,勤换换就行了。”
“好的,麻烦彭大夫了。”夜思天说。
彭大夫道,“成夫人客气了。”
夜思天又道,“现下天色已晚,彭大夫还是明早再走吧,我让人领你去秦大夫住的院子。”
彭大夫点头回答,“好,刚好我跟秦大夫也好久没聊聊了,趁今日秉烛夜淡。”
听了他的话,夜思天眸色微暗,“以祖母现在的状态,秦大夫需日夜在她院子里守着,怕是没有那个机会的。”
彭大夫闻言立即感到自己说错了话,面露愧色,“自然是成老夫人的身体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春喜,送彭大夫去秦大夫先前住的院子。”夜思天吩咐说。
春喜躬身领命,然后对彭大夫做出请的手势,“彭大人,请随我这边请吧。”
春喜领着彭大夫离开后,夜思天走回床边对床边守着的两人道,“你们也不必太担心了,过会我吩咐人轮流守着,你们先去吃晚饭,吃完早点休息吧。”
木倾洛回道:“我不饿,我不吃,爹,你去吃吧,我在这里守着娘。”
木随说,“我也不饿。”然后抬头看向夜思天道,“成夫人,你去吃吧,不用管我们。”
夜思天看着这一大一小,声音微高道,“都跟我去前厅吃晚饭!”
一心看着木青黎的木随、木倾洛两人听到夜思天的声音,微错愕的回过头来看着她。
夜思天皱着眉略不悦的看着两人,“知道你们关心她,可关心她不代表就必须一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不客气的说不过是个感冒性的发烧而已,搞的跟什么似的,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了,不至于,还没到那个地步呢。”
木随跟木倾洛两人被夜洛寒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她说的很不客气,但……好像也有点道理。两人有些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夜思天全当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绿柳,这里你先照顾着。”
“是。”绿柳应声。
紧接着夜思天又回过头看向木随跟木倾洛,“你们两人现在跟我去吃晚饭。”
这一次木随跟木倾洛也没有再说不饿,不吃,两人很是听话的起身,随着夜思天一同向前厅走去。
直到两人随着夜思天走出了院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凶了。
夜思天领着两人刚走进前厅的院子就看到院子里的成兰亭以及他身后的徐大勇,夜思天快走两步上前,“不是让你先吃吗?”
成兰亭伸手,夜思天抬手握住,“一个人吃饭无聊。”说完他抬头跟夜思天身后的两人点头以示打招呼,“走吧,进去吃饭。”
四人入厅坐下后,成兰亭后道,“我刚才见饭菜凉了就让人彻下去热了,要等会才行。”
夜思天将面前的一盘糕点移至木倾洛的面前,“要是饿的话先吃两块垫垫吧。”
本想说不饿的木倾洛,看到夜思天的眼神想到刚才的一幕,“恩”了声,拿起了块糕点。
夜思天见状倒很是满意。
成兰亭对木随道,“明日下午我要去京兆府收尾今日的事情,不知木公子想不想一起去。”
木随闻言略不解的反问,“我去做什么?”
成兰亭淡笑了声,“自然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不过皇上也说了,若是木公子没那个意思也不必跟着,我自行处理了就行。”
听着成兰亭的话,木随突然想起下午自己被人押到夜洛寒面前,然后获救的事情。他没想到,夜洛寒会亲自去救他。
他当然知道夜洛寒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正因为知道,他的心里才复杂如麻。
难道说……
夜洛寒真的还爱木木?
“木公子?”等不到回答的成兰亭出声唤道。
回过来的木随看向成兰亭对他摇了摇头,“不了,你处理就好。”
对今日那些流氓一般的人他心里自是厌恨的,但现在木木已经得救,自己也安全,他也就不想再报什么仇了。一方面是他知道夜洛寒跟成兰亭不会让这些人有好下场,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不是个正经的古代人,他的骨子里,还是没办法将人命撵踩在脚下的。
成兰亭见他这么说,也没有多劝,“行。”
说话间,热好的饭菜也送了上来,夜思天说,“吃吧,边说边吃。”说完侧头对身旁的木倾洛道,“洛洛,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不给你夹菜了,你自己看着,想吃什么就夹,不要客气。”
木倾洛点头:“恩。”
四人一边吃着晚饭一边闲聊着,气氛没有多热络但也不会显得尴尬。
正吃着,徐大勇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军、夫人,小少爷回来了。”
夜思天惊讶的放下手中筷子,“怎么这会回来了?”
话落,成洺褚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爹,娘。”
木随跟木倾洛寻声向门外看着,很快便看到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跑了进来, 直直的跑向夜思天,夜思天也起身上前两步迎人,“娘,我回来了。”
夜思天见成洺褚的额头渗着一层汗水,从衣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边给他擦汗边问道,“先前不是说好后天去接你,你怎么这会回来了?”
“明后天的课我已经提前请教了先生,在府里也是可以学的。后面的我以后也可以补上,现在我只想多多陪在太祖母的身边。”成洺褚说,“哥也说,这两天要回来陪太祖母的。”
夜思天听了也不知说什么,只抬头看向桌边的成兰亭。
成兰亭道,“他们有这样的孝心是好事,就陪在祖母身边吧。我这两天安排一下,也让自己空着。”
夜思天听成兰亭这么说,低下头红了眼眶,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所有人都开始认真的准备迎接时,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成兰亭看到夜思天这样,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抬手覆在她的肩上轻捏了捏:“祖母可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夜思天吸了吸鼻子,轻呼了口气,将心里的难过压下,抬头对成洺褚说,“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吃。”
“恩,没吃呢。”成洺褚点完头随着夜思天走到桌边,也在这时才发现桌边还坐着两个人,而且都是他从来没看到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