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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老爷子犹豫了下,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您怎么就那么肯定,嫁过来的就一定是风家那位真正的女儿?”

“良缘天定,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施主不必太过忧心,将来虽然会有坎坷,但亦是福气。”

说完后,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司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要放以前他是从来都不会信什么神佛的,但是这明空大师是当真有本事,事情竟然真的按照他的话一一应验了。

想到十五年前,阿北手上的那串佛珠也是他给的,这明空大师,又救了阿北一命啊。

“好,我给你,但是五千万太多了,一时之间拿不出来。”

风宁很是淡定的坐在那里,听着曲文梅的话,然后点头:“那没关系,可以写欠条啊。”

“风小宁,你别太过分!”

作为风家的夫人,曲文梅走到哪里都是人人追捧的对象,哪里受过这种气,尤其这口气还是她一直最看不上的女儿给的,偏偏还无处发泄。

坐在椅子上的风宁缓缓站起身来,巨大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犹如最璀璨的明珠一样,曲文梅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她了。

“五千万,一分也不能少。”

要她五千万都难以弥补这些年来小宁受过的苦,不过她要这五千万,完全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她可是要靠着这五千万翻身,彻底将风家踩在脚下的。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小宁最后一缕执念彻底消散,从此这世间就再也没有小宁,只有她这五百年前的轩辕女帝风宁了。

两人正在僵持间,门外传来了叩叩的声音:“夫人,司家的车队已经到了,咱们该下楼了。”

曲文梅咬了咬牙闭上眼:“好,拿了钱,就老实做你的司家少奶奶,不要有一丁点的非分之想。”

说着她从一旁拿过一张纸,匆匆写下几行,然后在风宁的注视下用一旁的口红涂在了手指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风宁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欠条,将它收了起来:“那是自然。”

司雾北是个活死人,她嫁过去就不会受到什么约束,正好方便她做一些事情,顺便查一查轩辕国的资料,看看还能不能回去,手刃自己的仇人。

风宁打开了门,外面早就有人在等着她,曲文梅被她气得不行,此时也懒得出来装样子,风宁也不在乎这些,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车子朝着西郊而去。

后座的风宁闭上了眼,仿佛被叛军攻入大殿的场景还在昨日。

“长姐坐了这么久的皇位,也该换本王来坐一坐了吧。”

她的庶妹手执长剑,想要逼迫她退位,甚至不惜背上一个弑君的骂名,轩辕国是修真大国,轩辕皇室自然也有修真的能力,

大魏271年,是日大雪,银雪将整座宫殿染白,皇宫内,威帝坐在偏殿中听着正殿内的喊声,他垂下头,双手紧握,长叹一声。

定是自己造了太多杀虐,才让自己的爱妻遭此大难,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日,可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还未生出,当真是让人忧心。

“参见殿下。”

门口有太监问安的声音响起,太子魏云思将斗篷脱下交给了一旁的内侍官,这才走进殿内,坐上的威帝面露沮丧,整个人都有些阴郁。

“父皇。”

他喊了一声,坐到了一旁,威帝嗯了一声,父子二人相对无言,魏云思刚想开口说话,就见有人匆匆跑进来,是钦天监监正。

“陛下,吉兆,是大喜啊!”

他脸上满是喜色,没曾想这句话倒是让威帝勃然大怒,他站起身来,一脚踹了过去:“皇后如今生产,生死不明,你口中却喊着大喜,怎么,朕若丧妻,就是大喜吗?!”

监正被踹倒在地,也明白了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他赶忙跪好,扶正了帽子:“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魏云思也起身上前拦住了还想再补一脚的威帝,将他扶着坐到了上座。这才开口:“父皇,李监正的推算还从未错过,不如先听听他怎么说。”

他给跪在地上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李监正赶忙开口,生怕自己说的慢了,这脑袋就掉了。

“微臣刚刚夜观天象,只见日月合璧,五星联珠,推演得算,是为祥瑞之兆,长庚星闪,天降福星,上天指引就在坤宁宫!”

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监正像是突然脱了力一样倒了下去,重重喘着气,威帝听完后猛地站起身来:“你说,吉兆所指引的地方,就在坤宁宫?”

“对,对,就在坤宁宫,应当便是即将要出生的......”

轰隆一声,外面打起了一阵雷声,威帝赶忙走出去,只见那雷声响完后,一直被云层遮掩的天空竟然奇迹般的露出一道七彩虹光,随后正殿内便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哭声。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公主,母女平安。”

稳婆匆匆跑来报喜,听到母女平安二字后,威帝向着正殿奔去,京都的百姓看着那七彩虹光,一时之间只感慨是天将吉兆,纷纷下跪祈愿。

小公主头顶还有八个哥哥,所以她是威帝最小的女儿,排行九,在皇后还未醒之前,都唤九公主。

长子魏云思,是大魏太子,也是嫡子,和九公主一母同胞,皇后产女,有些虚弱,所以最近坤宁宫的大小事务全都是魏云思一手照料。

不过他毕竟是男子,有些事情还是得交给皇后的贴身宫女来做,不过妹妹这边倒是没有什么顾忌了,所以小公主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花梨在婴儿床中躺了许久,心中不免沮丧,都怪自己太笨了,这才能将姻缘线牵错,被月老罚下界。

月老爷爷说,因为她的缘故,下界姻缘乱象,男女婚姻不和睦,要她亲自来解决,但是她也只是天界法力最低的小红娘,如此大任,真的好为难哦。

“小九醒了。”

魏云思一直看着她的动静,见她睁开眼忙凑上前,自家妹妹刚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但是如今倒是张开了,粉粉嫩嫩,看起来十分可爱。

“啊。”

花梨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魏云思看的欢喜,自己底下七个兄弟,哪里见过如此娇软的奶团子,正要将她抱起来,就被匆匆赶来的威帝给呵斥住了。

听到这一声,花梨无奈转头,得了,今天的纷争又开始了,突然好怀念在天上的日子,呜呜呜,要是自己没有牵错红线就好了。

她就想不通了,自己就这么大点,那皇帝就像是看不够一样,一天能来坤宁宫四五趟,威帝走上前来,抱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还瞪了魏云思一眼。

“你不在东宫处理朝政,来坤宁宫干什么?”

自从有了这香香软软的姑娘,就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越看越不顺眼了,魏云思收回手,也知道今日是抱不上自家小妹了。

“父皇您不也是没在勤政殿处理事务嘛。”

他嘟囔了一句,惹来了威帝一个白眼:“老五过几日就从龙国回来了,此处出使还有诸多事宜需要你来做,回东宫整理成册再来找朕。”

魏云思哪里不知道这是自家父皇要支开他,没办法,谁让老子最大,他也只能无奈应下,从坤宁宫偏殿退了出去。

“陛下,娘娘醒了。”

一向跟在威帝身旁的太监福生上前喜滋滋的说了一声,听到他的话,威帝脸上也染上了喜色,让奶娘将小公主包好后,带着一起去了坤宁宫正殿。

皇后身子还有些虚弱,但是在见到自家女儿后,也是十分欢喜,威帝还让她给小公主取名字,皇后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且这孩子的名字她也早早就取好了,就等孩子出生了。

“卷舒意何如,颜回坐忘地,臣妾以为,舒意二字极好,陛下觉得怎么样?”

威帝一向最是听她的话,连连赞决,就这样,小公主的名字定了下来,名为魏舒意,小名花梨,她是在皇后赏梨花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小名便定了这个,不过魏云思还是更喜欢喊她小九。

-

京都丞相府内,风镜微睁开了眼,下凡七年,两岁时因为仙力不足,昏迷了这么久,终于在感知到花梨的存在后,醒过来了。

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小童见他睁开了眼,赶忙去禀报,不一会儿丞相府亮起了灯,大夫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开口说道:“老爷和夫人不必担忧,少爷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再静养一段时日即可。”

听到大夫的话,丞相夫人再也忍不住的抱住了他,哭道:“我儿无事了,你可终于醒来了。”

他自生出来便体弱多病,谁曾想两岁那年他毫无征兆的晕倒,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如今真好,可算等来了。

风镜微是胎生下凡,这里是凡间,自然没有什么修炼的仙力和灵力,不过他倒还是能在体内感受到一丝微弱仙力,如此看来,他还需要尽快修炼,不然到时候小凤凰涅盘,他也是保不住她的。

“快点,别让她跑了!”

子时,夜似黑漆刷过一般,只听得官兵的脚步声阵阵响起,随后火把一排排亮起,犹如点点碎星般将天空照亮,一身血污的女子轻咳一声,虚弱的伸出手扣响凉州府的后门。

打着瞌睡的门房懒散的拉开门,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子后,瞬间跌坐在地上。

府中灯光顷刻大亮,还未睡着,闻声赶来的苏敬安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一双剑眉拧起,面容沉静。

地上的女子发丝凌乱,浑身是血,可是依然抵挡不住那张精致的小脸,很不巧,这张脸如今贴满大街小巷,就是五岁稚童都能指着这张脸大喊一声‘长阳公主!’

“大小姐,这?”

管家不敢多看,几分犹豫间问出口,苏敬安沉着脸,无奈叹息说道:“把人送到客房,去请大夫,切记不要声张。”

他们苏家是前朝旧臣,如今也处在风口浪尖上,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见死不救,罢了,算是她这忠臣为前朝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管家匆匆离去,摇着头,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声张,这女子可是前朝公主啊,他可还想要自己这条命呢。

...

昭历552年,叛军李垣带领五十万大军攻入天临朝国都昭启城,天临国君带领子民抵抗数十日,终于不敌叛军。

为保全皇家颜面,陛下与皇后自缢于大殿内,太子于城墙自刎,写下血书恳请叛军保全昭启城百姓,至此统治了五百年的天临朝就此灭亡,不复存在。

而长阳公主姬时珋却不知所踪,自李垣登基后就一直在搜查她的下落。

李垣登基后改国号为景,将昭启改为盛都,还重建皇宫,势必要抹去天临朝的所有存在。

也不知这姬时珋是如何在李垣的重重包围下从盛都千里迢迢来到凉州,这一路想必是遭受了不少追杀。

等安顿好人之后,苏敬安转身便看到只裹着斗篷的沈憬年,小姑娘睡眼惺忪,眼睫上还落着片片白雪,她打了个哈欠问道:“阿敬,发生什么了?”

苏敬安上前两步替她拢住斗篷,指尖将她眼睫上的白雪扫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府中进了刺客,已经抓住了,快回去睡觉。”

新岁将至,李垣为体现新朝的大度,将戍边臣子全部召进盛都,但是苏父却不认为他是什么好意,只怕他看重的是他们手中的兵权。

是以,在进京之前便将将令留在凉州,苏敬安也知道,苏父这一去,只怕危险重重,李垣设下这鸿门宴,可他们却不得不去,毕竟苏家几百条人命都系在他们身上。

沈憬年歪了下头,伸出手朝她说:“我冷,要抱着回去,不然把我冻坏了可怎么办?”

她的声音娇娇的,带着没睡醒的沙哑,虽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但是谁让苏敬安一向宠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