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芩在离开方若淳家时还颇有些意犹未尽,直到加上了严慈的私人社交账号,并得到他随时能够指导的承诺才心满意足。
严慈很喜欢这样好学的晚辈,在她提问时也不曾有所保留,他并不担心温芩会演不好这部古装剧,这孩子是他见过的天赋最好的演员。
片段播放完后,陈韵发现了门口的严慈,忙站了起来笑着打了个招呼,心中却不由地有些发怵,任谁面对这样不讲情面厉声训斥的长辈都会觉得不自在吧。
她曾经还和严慈合作过一部剧,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熟悉起来。
温芩也跟着起身,动作自然地对着严慈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敬意但又不会过于疏离:“严老师。”
严慈点点头,卷了卷手中的剧本,走过去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你们商量过谁选什么角色吗?”
“商量过了。”陈韵翻开剧本扉页,指着里面的人物介绍,“我选的是秦忆柳,温芩的是南轻竹。”
秦忆柳的人设比较简单,是一个豪门贵女,出生在宰相的家中,豆蔻年华就被选进了宫中成为了当朝天子的宠妃。
而南轻竹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一朝落罪险些酿成满门抄斩的惨局,是秦忆柳在天子面前说了好话,才保下了她的性命,而后她被秦忆柳安排进宫做了她的贴身宫女。
秦忆柳和南轻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故而前者才会冒险求情。
因着秦忆柳在宫里受尽了皇帝的宠爱,遭到了众多嫔妃的暗害,都是南轻竹发现并将那些肮脏的手段破解。
后来,南轻竹偶然之间听到了进宫探望秦忆柳的宰相夫人和自家女儿之间的对话,得知了原来她父亲的罪责是宰相陷害的,只因她的父亲不想与宰相同流合污。
她本以为秦忆柳不知此事,可她的反应却处处都在告诉她,她的好姐妹从一开始就知道,并且利用此事将她困在她的身边为她所用。
此计谋自然不可能是天真烂漫的秦忆柳所想,但她并没有拒绝,反而完成得隐瞒得很好。
南轻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可她不能,她要为满门的南家报仇,她要让秦忆柳尝尝失去亲人痛彻心扉会是什么滋味。
她主动帮秦忆柳最大的对手元贵妃处理了一件棘手的事,成为了她的爪牙。
元贵妃的母家是定远侯,掌管着大部分的兵力,连皇帝都要敬让三分,关键的是定远侯和宰相不对付,私下里小动作很多,都盼着有朝一日能彻底扳倒对方。
节目组节选的片段就是在此之后的故事,南轻竹帮着元贵妃多次给秦忆柳下了绊子,让皇帝撤了她的妃位,连宠爱都少了很多。
秦忆柳隐隐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开始怀疑是南轻竹背叛了她。
重头戏便是两人之间的较量和对峙。
陈韵的话音落下后,严慈和温芩都没有接话,她尴尬地收回了手,仅剩的抢到中意角色的愉悦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严慈有些失望地扫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挑战性的角色?演了这么多相似的电视剧,还没有演够吗?”
“你来到这个节目组,难道就是为了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连试着迈一步走出来都不肯?”
陈韵被严慈说得彻底慌了,这段要是被节目组播出去,她的演绎生涯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哪里还会有导演愿意用一个不思进取的演员。她还没有赢下pK,还没有拿下冠军,还没有演上钟思文的电影。
她的双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争辩一下,可嗓子眼里像是被塞了一个硕大的带刺圆球,堵得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然而刺痛没有给她带来冷静,她愈发感受到了强烈的惧意。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思考着是否要让经纪人出面解决时,身旁的温芩忽然出声道:“严老师,角色是我先选的,我对南轻竹这个角色比较感兴趣,陈韵这才让给了我。”
陈韵猛地转头看向她,想不通为什么温芩会替她说话,而且明明是她抢先要了秦忆柳,连问她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温芩对着她安抚性地笑了笑,她可不想一开始就少了一个对手,那样这个节目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陈韵虽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让她在娱乐圈里待不下去,而且,她人其实不坏,在那天的聚餐时,还好心地给温芩挡了一次酒。
这次的解围,就当是还了她的挡酒之恩吧。
严慈一愣,扭头望向温芩,见她对着他悄悄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想让他放过陈韵。
罢了,他刚刚说得是有些让人下不来台,有违他的本意:“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下次记得让陈韵先选角色。”
两人应了一声,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排演过后,温芩准备离开这里时,被陈韵叫住了,她的脸上有些别扭的神色,似乎还不太习惯这样放低姿态:“谢谢你,温芩,帮了我的大忙。”
“不用谢,我们要做一段时间的队友,需要和别组比拼,我不希望内讧的事情发生。”温芩随意摆了摆手,“而且我很喜欢南轻竹,我还从来没有演过这样有意思的角色。”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陈韵一人满脸复杂地站在那里,
温芩刚要走出录制大楼前往停车场时,又被严慈和钟思文拦下。
导师只在最开始进行了指导,后来只需每天去验收成果并加以调整改善即可。
因此,严慈并没有听到陈韵对她的感谢。
“小芩,你为什么要帮着陈韵说话?”
温芩将手提包拉到肩膀上,扬扬眉勾着唇道:“严老师不是要教我娱乐圈的人情世故吗?刚刚我这么做难道不是让陈韵欠了我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