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温芩没有任何工作,时不时地就会去找她的老师方若淳请教演戏上的问题。
方若淳是都市电影学院的教授,手底下教出了不少知名演员,她于一年前退休拒绝了返聘,如今自己一个人住在一处乡下的三层小楼里,每日里养养花、种种菜,生活得十分惬意。
而温芩是她的得意弟子,她的每一部戏,方若淳都会仔细观看,还会把一些不足之处整理出来发送给她。
温芩能有现在的演技,也是多亏了这位老师。
这日,温芩又一次来到了方若淳的住处,解决完自己的问题之后,便开始帮忙打扫卫生,更换坏掉的灯泡,还去菜地里摘了些菜,准备待会亲自下厨。
方若淳的身体向来不太好,每天都要定时定量地吃药,这才拒绝了学院的返聘,搬到了山清水秀的地方疗养。
温芩提议过请一个人来照顾,但被她拒绝了,她独身惯了,不喜欢身边待着人。
其他的学生功成名就了少有人会想到她,她也乐得清静,也就只有温芩会常常联系她,动不动就到她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方若淳没有伴侣和子女,温芩也没有父母,两人早就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相处起来比一般的母女还要亲近几分。
饭后,温芩陪着方若淳在这个小村庄里走了走消消食,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正在竹林里挖笋的老伯。
温芩扬起嗓子打了声招呼:“钱伯伯,今天笋多吗?”
钱姓老伯闻言转身看去,顿时笑了起来:“是小芩啊,今天又来看你老师了。”
“今天的笋长得不错,比前些日子多了一倍呢!”他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向一旁的方若淳,“方老师,待会我给你送几斤去,现在的笋正鲜着呢。”
方若淳正要婉拒,身边的温芩就替她应了下来:“谢谢钱伯伯,老师家里也有新鲜的芹菜,钱伯伯也拿走些尝尝。”
钱老伯乐呵呵地应了声,没再多聊,又俯下身子开始挖笋了。
“老师,可以吃腌笃鲜了。”温芩凑近了些轻声道,语气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欣喜和期待。
方若淳一脸无奈地捏了捏温芩的手腕:“行,晚上我给你做。”
她知道这孩子是想让她和周围的村民打好关系,这样若是她有什么事情,村民们也会帮衬着些。
毕竟温芩要进组演戏,不能够时时地照料好她。
两人没走多久便一同回了住处,方若淳按照自己的作息进了房间,打算睡一个午觉。
温芩则留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看起了严慈的一部新剧。
在得知导师中有严慈时,温芩心中也有些许的忐忑,但最终还是被一股翻涌而起的兴奋压制了下去。
能有机会得到严慈的点评,参加这部综艺就已经不亏了。
唐倩一开始有点担心温芩的状态,她从其他助理的口中知晓了公司里的艺人都在庆幸自己没有接下这综艺。
在严慈的气场笼罩下,他们能不能顺利完成表演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还要听他毒辣的评价,想想都要让人感到窒息。
他们都摆好了板凳,嗑起了瓜子,等着看温芩出洋相。
可在看到温芩心态平和有条不紊地安排自己的学习后,唐倩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去。
跟对了老板,就是省心。
温芩看完两集电视剧后,门口忽然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她忙起身小跑着来到门边,眉眼间皆是暖阳般的笑意:“是钱伯伯吗……”
方若淳这里鲜少有人来访,也就只有村民和她会不定期地到这里来,因此,温芩并未想过,此时会有除了钱伯伯以外的人来敲门。
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他的身影挡住了部分阳光,让光线在他的周围凝固成了一片模糊的暗影。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仿佛刚从什么高层会议上下来似的,淡淡的木质香气微微散发着,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权威感。
那男人的容貌俊逸,暗含着隐隐的攻击性,眼神淡漠而冰冷,似乎已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对周围的所有都无动于衷。
“你是……”温芩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戒备。她认识方若淳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男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是一个年轻女人来开门,据他所知,方若淳应该是独居在此的。
“我姓司,来找方阿姨。”他的嗓音低醇而又磁性,他没有告知自己的全名,因着他从来没有将面前的人或者方若淳放在心上。
等他走完这个角色的故事线,就要摧毁这个世界。亲历角色的故事,不过是他无聊中的消遣罢了。
温芩心中的警觉稍降,能知道方若淳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与她相熟的人。
她侧身道:“司先生请进,老师正在午睡,看看时间应该快要醒了,你可以先坐一下。”
温芩见他走进玄关,又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放在他的脚边:“麻烦换一下鞋子,上午刚刚打扫过卫生。”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厨房。
司景垂眸看了看那双灰色棉拖,又扫视着干净整洁的室内,眉梢微扬。
温芩泡好茶切完水果从厨房出来时,瞧见男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脚上也穿上了那双灰色拖鞋。
她将茶和水果放到了他的面前,随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电视里仍旧播放着严慈的电视剧,倒是没有让气氛僵住。
温芩瞥见他拿着手机不住地滑动着,想来应该也不需要她挑起话题,便安心地观摩起了严慈精湛的演技。
她看得入迷,也就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看向她的视线,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可惜。
司景借着看手机的动作,查看了面前这个女人的故事线,得知了她的结局是死于车祸。
就人物而言,好不容易能在娱乐圈立足,却死于意外,确实有些值得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