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延举起枪,向高睿肃紧握的拳头上开了一枪。
“啊!”惨叫声立时惊起,血液从他的手掌喷涌而出,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高睿肃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抖动着,他勉力试图控制住剧烈的痛楚,可那咬紧的牙关告诉着他,那都是徒劳。
他疼得浑身颤栗着,仰头望向黄延,泛白的嘴唇轻扯着艰难吐出几个字眼:“队长……我……”
“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提醒过,在这里,永远都不能背叛主人、背叛兄弟。”黄延的双眼笼罩着一层冷冽,仿佛隐藏着一股即将爆发的愤怒,“那天我见你孤苦无依,形容憔悴,这才破例将你带进山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高睿肃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用力撑着地面,想要挣脱温芩的控制:“我是有苦衷的,队长……”
温芩见状,再次施力将他按回地面,丝毫不顾他的挣动会让他的手心流出更多鲜血,染红冰凉光洁的地板。
枪口顶在他太阳穴的力道又重了些,她轻笑一声:“太沉不住气了吧,东衡集团高家的私生子。”
高睿肃听到她说的话,顿时便忘记了挣扎,他的身份一直以来都隐藏得很好,除了自己的父母,便没有其他人知道这等隐秘的事情。
她是从何得知的。
“温小姐,你在说什么?我的名字是高肃,不是什么高睿肃,也和东衡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他还在做着最后的狡辩,以求得一线生机。
“演得太假了。”温芩用枪身拍了拍他的脸,而后又重新抵回了原处,“知道为什么我和元先生一眼就看出了你有问题吗?”
高睿肃没有答话,重重地咬着嘴里的软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这是在诈他。
他在这里与那些人朝夕相处待了近十天都没有露出破绽,怎么可能与她一照面就被识破了。
倒是黄延搭腔了,语气中带着丝敬佩和忐忑:“温小姐,请问您和主人是如何发现的?”
温芩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有着些许的忐忑和惶恐,似乎在担忧如此重大的疏漏,自己会受到何种惩罚。
“黄队长,不知你有没有察觉他的每一次射击的动作都有些滞钝,除了最开始为我示范的那几次。”
黄延的眉心轻蹙,回忆了几秒后点了点头:“确实如温小姐所言。”
“那不是他的个人习惯性动作,而是故意偏移射向十环的子弹。”温芩直起身子,而枪口仍旧对准着他的头颅。
“我猜猜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扮猪吃老虎?”
“还是为了得到这个独自练习的机会,引起元先生的注意……然后,杀了他?”
温芩说到这里,扳动了击锤,在一声毛骨悚然的轻响中,没有丝毫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被压在地上的高睿肃猛地一颤,瞳孔瞬间放大,内里深深的惊恐不用细看便能明了,抽动的嘴角上带着点血丝,显得无助又可笑。
然而,想象当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耳边传来一声冷如冰霜的讥笑:“啊,抱歉,忘记没有子弹了。”
温芩收回踩在他背上的脚,将手中的手枪随意地丢到了他的视线之中:“黄队长,接下来的审问就交给你了,想必他的到来是受到了他父亲的指示。”
“东衡集团想要做的事情,就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吧,这也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黄延反剪着高睿肃的手,膝盖毫不客气地顶在他的脊柱上,只要他有所反抗便会施以全力将之压断。
“是,温小姐。”
他非常自然地应了下来,几乎可以说是脱口而出。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主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黄延不由地往元景看去,却发现他的脸上没有险些陷入危机的不快,而是溢满了浓浓的笑意与柔情。
只这么一瞟,他的身体便感到一阵寒意,汗毛不受控制地竖立起来,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以往见到的他从来都是矜贵而威严自持,如今被拖入了凡尘,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温芩走到元景身边,拉住了他的手,与他一起往外走去:“元先生,不玩了,我们走吧。”
元景立刻回握着她微凉的手,眼中的暗芒更盛,还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直到离开射击场范围,温芩面上的寒霜才渐渐消融淡去。
“温小姐生气了?”元景的手心温热,指尖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来回轻抚,将自己的温度缓缓地渗透进她的体内。
温芩的脚步渐缓,最终停了下来,在元景想要出声询问何故时,她转身双手搂着他的窄腰,将自己送入了他的怀中。
元景的双眸微动,眼尾眉梢都荡开了一丝温柔,他伸手抚上她的腰背,揉了揉纤细的后颈,安抚着她的情绪:“我这不是没事吗?”
温芩不语,双臂收紧了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是真实存在的。
他倒在血泊中的记忆始终挥之不去地纠缠着她,她已经无法承受再次失去他的痛苦。
可偏偏,他依存于这个危险的游戏,危机四伏,连数据都不甚稳定。
温芩扯住了他背后的衣服,额头轻微地蹭着他坚硬有力的胸膛,声音闷闷地道:“临走了还帮你解决了一只小老鼠,元先生打算怎么谢我?”
“那我只能以身相许了。”元景柔声轻笑道,又顺着她纤柔的脊背自上而下地抚摸,“不过确实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刚刚曹管家联系我说已经到了。”
“是什么?”比起礼物,她更想和他再多待一会,在她离开之前。
“回主宅看看吧,嗯?”元景的话音未落便将她横抱起,躲过了三月的抖动甩水,而他的裤脚不能避免地沾上了不少泥水。
温芩勾着他的脖颈,往他脚边看去,原本干干净净的三月趁两人不在,不知怎么的竟玩得全身脏兮兮的,柔软温暖的毛发竟都被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