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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丝毫没有消音的枪声,毫无预兆地炸裂而出。

枪声犹如利剑刺穿夜空的静谧,立即将悠扬的音乐压倒,也惊醒了舞动中的宾客。

拥挤的人群纷纷向后退去,尖叫声夹杂在枪声的余韵中回荡,喧闹的舞池变成了被恐惧紧闭的监狱,将所有人囚在了其中。

梅伊丽的主人尚且没有出声,谁都无法离开此处,即便被未知的致命危险扼住了咽喉。

温芩抬手用指尖轻轻抹去脸颊上溅上的血珠,她右侧的裸露手臂、洁白的裙摆,都或多或少地布上了斑斑血迹。

鲜血在她的白色裙子上,画下了一幅沉重的画作,仿佛是来自深渊的花朵,在洁净的土地上盛开。

此时的她如一名堕落的天使,被深深渲染的鲜血所缠绕着,企图将她拖入污秽与黑暗之中。

温芩转头往右看去,在见到倒地的那人时,她的瞳孔忽地一颤,流转着一丝无法抑制的讶异和不安。

在第二次交换舞伴的瞬间,被枪杀的并不是马殇,而是她先前扮演的那个杀手。

她的假面已因强力的冲击力而脱落,那张脸正是她熟悉的曾经拥有过的脸。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她自己的脑袋破了个血洞躺在那里似的。

血迹从头部的伤口处向外流动,汇聚成一条条红色的潺潺河流,渐渐浸透了地面上平整铺设的地毯。

她的脸上仍带着一瞬间的惊慌和茫然,手枪掉落在她的手边,还未上膛。

应该是刚拿出手枪准备行动时,便被子弹命中了头颅,一息毙命。

温芩扫视着周围神态各异的宾客,轻而易举地便找到了还好好活着的马殇。

他的脸上虽戴着半张假面,但仍能从他的眼神和微张的嘴巴,看出他真切的震惊。

马殇身边的保镖正挽着他的手臂,却依旧无法让那轻颤的双腿停止抖动。

看来并不是他的反杀导致的那人死亡。

但似乎也不可能是在场的这些客人,他们有多么重视这曲终舞,有多么敬畏元景,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人敢当着梅伊丽主人的面杀人。

“不……不是我……”邀请杀手共舞的中年男人连连摇着头,不住地往后退去。

直至后背抵上会场边缘的柱子,才双腿一软跌落在地上,他的脸上亦沾满了喷射的血迹,那吓得泛白的脸色宛如一只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诡异又显得惊悚。

温芩没有将嫌疑安在那个吓破了胆的男人身上。

那么,唯一的可能只有……

她侧头往站在她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元景看去,而他也正静静地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元先生……”温芩望着他沉静如水的眼眸,那眸子宛如一潭深深的湖泊,不见涟漪起伏。

仿佛他就是一个执棋之人,棋盘上每一颗棋子的动向和反应,都了如指掌。

元景旁若无人地抬手用指腹擦去了她脸上残余的血迹,他的嗓音柔和而低沉,充满了一种诱人的魅力,可他嘴角显露的那丝笑意却带着残忍的意味。

“温小姐害怕了?”

温芩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会因这样的杀人事件而感到害怕?

曾经她见过无数次,甚至连真正的战争都亲历过。

等等,战争?

脑海深处被封存的记忆正在逐渐苏醒着,它就像是一株被深埋在硬实土壤里的细小种子,慢慢地以不可撼动的姿态,突破着将它压制的困局。

“没有害怕?”元景收回了手,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的双眼,“可为什么温小姐整个人都在微微地发颤,看上去害怕极了。”

温芩听到这话,不由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看见她的双手正在轻轻地战栗着,就像那个瘫坐在地上的中年人一样。

身体的反应和灵魂的感知并不相符,浓重的违和感与割裂感纠缠着她,撕扯着她的思绪,侵蚀着她的心灵。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抬头定定地看着他道:“我没有害怕。”

害怕的不是她,是这个她选择的角色,这个刚从纯粹的大学校园里出来实习的孩子。

“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她的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仿佛是什么东西碎掉了,放出了被囚困的,压抑已久的本我。

脑内轻微的刺痛只持续了几秒,疼痛消散后,温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如同被关在牢笼中数十载,重新获得自由翱翔天际的小鸟。

身体的颤抖在这一刻平息了下来,她轻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迷茫与不安彻底失了踪迹。

元景察觉到了她这细微的变化,看来新主神残留的那些力量,已经被她击破解决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拿回记忆,但她可以不再被角色、被宿体的经历所影响,不用再担心迷失自我。

他的温小姐,醒了。

温芩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湿巾,将手臂上的血迹尽数擦去,而后盯着眼含浅笑的元景,问道:“元先生,为什么要杀了这个女人?”

她的话引起了周遭众人的几声低呼,但很快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对于他们来说,元先生杀人并不是一件稀奇事情,他定然有这么做的理由,若是真的毫无缘由地取了一个人的性命,似乎也无可厚非。

毕竟,他站在权势的顶端,就算指鹿为马,也无人敢质疑。

“我猜温小姐是想问,为什么不让她杀了马殇是吗?”元景向她走近了一步,倾身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在浓烈的血腥味中,温芩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她的心跳快了一分,而他的话语也让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冀。

她抬手用一根食指指尖抵在了他的腹肌上,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假装与她接吻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当时她拿着的那把手枪,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死在我的枪下,J先生?”温芩低低地呢喃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像是久别重逢的温存,亦是无声无息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