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视频中提到的杀害傅景的计划,以及不在乎子民的性命,研究所谓的觉醒药剂只是为了满足私欲野心,都随着杜森阴狠的面容以无法阻挡的速度传播了出去。
这时,皇宫的公关部门发现自己又无法操控水军,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是他们能够掌控得了的。
“这一招真是狠啊……”郝宁轻声感叹一句,新视频的发送点燃了整个星网,打脸了无数人。
是继续拥戴不把他们的性命当回事的皇帝,还是加入第一派讨伐的队伍,这个抉择足以让那些看重利益的人享受到割肉的痛苦。
星网上吵得不可开交,甚至上升到了帝星存亡的高度,拥护皇帝一派的言辞中表明,若是不寻求新突破,那么帝星必将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星球资源日渐贫瘠,壮大军队开拓领土,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
杜森是为了大义,就算有些许私心,也是为了帝星更好的将来。
他们忽略了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从大量的证据中就能发现,从来没人清楚地告诉过他们注射药剂的副作用是什么样的。
或许是觉得觉醒药剂的实验做不到他们头上,第二派的部分人还是心存侥幸,期盼着明天一睁眼就能看到药剂消除副作用的新进展。
温芩轻锁着眉头,再次敲击着虚拟键盘,这次没有大段的文章,没有实锤的证据,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谁想成为下一个试药人?”
然而,无人敢站出来回答。
这句话就像悬在那些人头顶的断头台,似乎只要答一个“我愿意”,就会被皇帝拖去注射觉醒药剂。
他们既想要享受觉醒的利益,又不想承担副作用的风险。
若无人试药,那些言之凿凿的大义,便都是虚无缥缈的空话。
窗外晨曦微露,宛如一抹恍惚的梦境。太阳尚未完全升起,天空呈现出一片朦胧的浅蓝色,微云轻纱似地飘浮其中。
“老师,可以发布了。”傅景抬头看向一脸阴霾的郝宁,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桌子。
郝宁活动着僵硬的脖子,点了点头,将早就准备好的关于银星军区研制出的两款模拟哨兵和向导精神力外置器的报告与测试结果发了出去。
因是银星军区的官方账号发送的信息,传播的速度比温芩那个无名小号快了不少。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就像是投入浑浊凝滞湖水中的一块小石子,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震荡,劈开了一个全新的局面。
觉醒药剂一事已成定局,没有人会傻傻地放着无痛又没有副作用的外置器不用,而跑去支持让人只剩下几个月寿命的觉醒药剂。
民众对杜森的讨伐声愈演愈烈,一旦失去了潜在的利益关系,便会无限放大他犯下的过错。
而推举傅景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人数直线上升着,全然忘了不久前有人发表的阴谋论,猜测他做了什么危害帝星的事情,才会让杜森想要除掉他。
离谱的是这样的言论竟有不少人相信,真的分析起可能性来。
为帝国立下不少功劳的元帅,在切身利益面前,也只能靠边让步了。
傅景握着温芩的手,在逐渐升起的日光中道:“去休息吧,我处理完剩下的事情就回去。”
在座的上将们面色都不好看,透露出隐隐的发怒之色。一晚上短暂的时间让他们清楚地看到,曾经他们拼命守护的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
温芩回握着傅景的手:“嗯,等你回来。”
她回到住处时,正好接到原主父亲温向晓的通讯。
温向晓昨天出差回来后,就发现柯怡的脸色不对,几番询问后才得知她背后对温芩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挪用夫妻共同财产去接济那个不成器的继子。
柯怡能隐瞒这么久,一方面也是因为温向晓工作繁忙,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另一方面则是从前的温芩无依无靠,听话好拿捏。
可如今温芩和傅景在一起了,只要傅景的一句话,就能让温家吃不了兜着走,这才让柯怡无法维持表面的功夫,让温向晓看出了破绽。
“您和她离婚了?”温芩望着光屏中那个只在照片中看到过的男人,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对,是爸爸没有好好关心你,对不起,小芩。”温向晓的眼神里含着一股深深的歉意,仿佛在乞求她的谅解,“搬回家住吧,爸爸忙完了这段时间就能好好陪你了。”
“不了,我现在挺好的。”温芩倒了杯水,静静地看着水波荡漾的微光,“我在温家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了,那个地方,我不想回去。”
“小芩……”温向晓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温芩陡然打断。
“爸,我不会和您断绝来往,但我也不会像寻常女儿那样陪伴您为您养老送终。”
“我感谢您给了我这条生命,不过也仅此而已。”
温芩说完后,最后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不顾他的挽留和忏悔,将通讯挂断了。
原主也曾求助于她的父亲,但她从来都没有打通过他的通讯。他之于原主,只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傅景忙完剩下的事情,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后,便进了隔壁的房间。
屋内一片昏暗,遮光窗帘将阳光挡在了外面,几丝光线透过缝隙射入室内,形成了黯淡的光影。
他看到床边留着一盏幽暗的小夜灯,散发出柔和而温馨的光芒,轻轻点亮着那处角落,似乎在提醒他仍然有一线温暖为他存在。
而温芩抱着她的精神体睡得正香,白色小狐狸静静地躺在她的怀中,毛发柔软洁白,宛如一朵纯净无瑕的云。它的小脚微微蜷曲着,尾巴拢在身体旁边,遮盖住了主人的手臂。
向一侧倾斜的身体姿态优美而玲珑,她长长的黑色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柔顺的发丝覆盖着她的脸庞。
傅景眉间的冷意散了散,站在窗边看了许久,而后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躺在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