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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蕃战事。

春雪未融,由振威将军及段老将军携领大盛骑兵勇闯西蕃领土,大盛军将攻势汹涌,目标明确,制衡点之精准,无不让西蕃将士大感不妙。

吐蕃王庭,现任赞普听闻前方战事吃紧,再次大发雷霆,怒斥手底下的将领。

整个吐蕃王室人心惶惶,生怕大盛军队当真袭卷至王庭,彼时他们是想逃也逃脱不得。

降措单膝跪于赞普之下,再次规劝赞普诚心降服,如此,至少换得整个西蕃安稳度过此劫难。

倒是一旁的登巴早就察觉此战况不对,大盛怎能如此轻松便获悉他们吐蕃布兵据点,要说这里头没有内应,打死他登巴都不信。

“赞普,依我看该不会是咱们这里头出了内鬼吧。”

登巴此话意有所指,眼尾恶狠狠的扫向身旁的降措。

赞普顺着登巴的目光,怒视降措,“是你?”

降措内心捏了把冷汗,早在之前他亦是猜到这其中有异,但他仍不敢相信闺女达瓦如此背叛西蕃。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西蕃陷于战事危难,只若能劝服赞普不要再试图侵略大盛,他有信心说服大盛皇帝收起对他们西蕃的戒心。

如此一来,至少两国为盟,才可为西蕃百姓讨得一片生天,长年累月的战事,西蕃牧民早已哀声载道。

他不后悔那日将舆图给了达瓦,即便真是达瓦提前将舆图秘事告知大盛,那么大盛必然有所允诺。

“不是我!”降措咬牙不认,“赞普,此时咱该——。”

哐当!

不等降措说完,一只坚韧的铁碗从上方掷下,重重的砸在他的脑门,紧接着落地。

铁碗在厚毯地面旋转翻滚,声音沉闷。

登巴眸底得意且怨毒地扫视降措,嘴角勾勒起鄙夷的弧度。

“好一个降措,身为我草原儿郎你竟敢干出违逆天神之罪,那便让天神将你处置。”

赞普此话一出,降措惊恐地抽了口凉气,便听赞普大声喝道。

“来人,把降措给本王绑到马背上。”

马上,从门外就进来几名彪形将士,“是。”

被左右桎梏的降措见此,仍不死心劝服,“属下恳请赞普收回王命,莫要再与大盛强战,属下愿以生命向天神祈祷,为赞普为草原百姓请命,还我草原一片安宁,赞普——。”

望着被拖出去的降措仍不死心的瞎嚷嚷,登巴恨不能淬两口唾沫。

心念道,他们西蕃在草原占地几百年,凭什么听之任之,凭什么任由大盛王朝侵夺。

全然忘了,他与赞普事先的密谋,如何一步步侵食大盛边土……。

铭意与段老将军再次迁灭西蕃一支军队,在原地驻营歇息商议下一步的攻势。

首次与李铭意联手出征的段老将军,越发对女婿的这位外甥的将才之风另眼相看,心里直道,此后生如同让他看到了当年的长孙少将。

想当年,长孙琛多次仅携领五百兵马连攻数座城池的伟绩,如若不是那一次亲军里藏有背刺之人,长孙少将乃至长孙一族何至于落得个战死沙场的惨境。

如若长孙少将仍在,大盛比之如今的军力更稳胜一筹。

这时,书圆提了个小锅进营帐,锅面冒着腾腾热气,是刚熬制好的汤药。

“将军,红花汤来了,还请将军和段将军先喝上一碗暖暖身子。”

段老将军呵呵一笑,接过书圆给倒的一碗汤药。

“好。”

此红花汤非仅有红花一味药材,里头多加了多种御寒及调理低压气节的草药,大大提升了大盛将士在低压环境中的作战体力。

铭意也接过一碗,抿了口,道,“那便按先前与老将军所商议的那番,今夜我军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

段老将军就欣赏铭意这番气势,果真应了那句[男儿志在立功名,青海西头擒赞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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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太子府。

被幽禁偏院的西蕃长公主娜姆,已无了从前风光的体面,加之无尽的精神摧残,此时的她宛如苍老了十多岁老妇人。

头发散乱不修边幅,时而在院中大笑,时而在院中大骂,又或是跌倒在地哀凄抽泣命运的不公。

想她堂堂西蕃长公主,有着最尊贵的身份,为了两国姻联甘愿成为大盛王室太子的妾室,大盛竟不把西蕃放在眼里,更不把她这个尊贵的公主放在眼里。

她恨,恨大盛所有人,更恨,恨西蕃、恨她的阿耶把她推进大盛这个火坑。

如果没有联姻这档子事,至少她还好好的活在西蕃,她还是那个受万人敬仰的长公主,哪怕嫁给草原的大臣之子,仍是能够享受本属于她的富贵。

负责看守在院子外的侍卫面色冷然,神态一丝不苟,对里头发出的晌动充耳不闻。

这时,一名女侍提着食盒前往,同两名看守的侍卫点头颌首会意,便走进了院里。

此处偏院虽属太子府最深的院落,倒规整干净利落,便连院中的花草亦是修剪打理得极好,环境清幽,地面一尘不染,是个适合养性子的好地段,可见太子府并未呵待西蕃的公主、他们的太子侧妃。

女侍面无表情的推开正房的两扇门,前边哭喊累了的娜姆正趴在八方梨木红桌歇息,听闻晌动,抬眼怒毒的扫向女侍。

起初,娜姆每每瞧见来人,便会像疯子般扑上去打骂出气,奈何到最后,吃亏的总是自个。

慢慢的,她也放弃了从旁人身上找不痛快,能动嘴的绝对不动口,甚至当着人面,连口也懒得动了。

她深知太子府里的人,个个都是大盛王室的走狗,根本不会听她一个西蕃公主的话。

倒是有一件事让她感到痛快,原本的太子正妃倪氏死了,死得好,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她何至于被困在这座院子。

曾经娜姆以为倪氏死了,太子肯定会放她出去,因为没了太子正妃,她娜姆自然就成了太子的继正妃。

不想,大盛王室和太子竟将才纳进府里不久的妾室中的另一个贱人扶持上位,抢了她太子正妃位的贱人姓殷,好一个大盛,便连太子曾经对他的呵护备至都是假的。

女侍仿佛没看见她眼中如毒蛇般的阴戾,自顾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里头端出今日的膳食。

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在吃食上娜姆亦是享尽了府里的优待。

忽然,女侍的手被娜姆一把攥住,女侍抬眼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