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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面昏厥期间,十五一直守在榻边,期间倒是合眼歇息片刻,却又不敢掉以轻心。

房门轻启,十五瞬间睁开眼皮,眼珠布满红血丝,可看出他的疲惫。

他猜到来人是昨日那位助他们的姑娘,自她方才进到这院子时,十五就听见她与那名老者的对话。

“姑娘!”

十五连忙从榻边的小櫈子起身相迎,姜且微微颔首。

昨日她将二人送到院子,便着急赶回庄子,虽在乡下庄子没有长辈管束,但有嫡母安排在庄子上的眼线盯着。

今日再看见他们二人,且躺在榻上的人,脸上已没了面具,当下瞧着,发现他那张脸竟如此干净。

京中外界都在传言,锦衣卫戴着银面具的千户,定是长相奇丑,或是有那丑陋的伤疤,所以才会用面具遮挡一二。

不想,人家非但不丑没疤,长得还怪英俊得嘞。

难道是怕自己过于英俊,被京中闺秀惦记上?

不能吧,就他这样,英俊是英俊,但也到不了非凡的地步,同是太师府出身的李大公子,可比他好看两分。

姜且很快收回视线,将手中包裹的烤鸡递给十五,“我是来给你送吃食的,两根鸡腿被我师傅吃了,剩下的若是不嫌,你便拿去吃。”

十五诧异地看着送上来的烧鸡,那香味早已勾动他的馋虫,犹豫半晌,十五厚着脸皮接下。

“多谢姑娘。”

姜且淡淡的点头,嘴角微笑,“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回京吗?”

十五接过烤鸡的手僵了僵,目光快速闪过一抹阴戾。

姜且可没瞎,无奈道“本姑娘是现任吏部尚书府家的庶姑娘,名叫姜且。”

“至于本姑娘为何在这,是因为我们姜家祖地就在这儿,我曾在京中见过戴着面具的他。”说着,姜且朝榻上努努嘴,接着道。

“还有你们这身打扮,只要在京中生活过的,便不难猜出你们的身份,我若有害你们的心,昨日就不会多管闲事了。”

十五听完对方姑娘的话,羞愧得垂下眼眸,“抱歉姑娘。”

“不必抱歉,就当是我昨个脑子进了热水,一时脑热凑了这份不该凑的热闹罢了。”

十五尴尬的抿抿唇,不知道说什么了,回眸看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俊公子,心头沉重。

他如今等着俊公子醒来,二人一同回京,尽快让神医给俊公子医治,再有将此地的消息快速带给都督。

“司徒先生!”

突然,院子里传来男人粗犷的嗓音,且听脚步声,来人少说有五六个。

十五瞬间绷紧了心弦,担忧的看了眼榻上的乔俊。

廊下,继续躺在竹椅里的司徒逊闻声撩眼,老目淡漠地看着来人。

“怎的,过来看老头子死没死?回去告诉姓韩的,老头子承蒙他的丹药,死不了。”

几名粗壮的汉子听闻司徒逊对主君不尊的言词,面目不禁露出嫌恶,若不是主君看在这老头子身怀高超武艺,必要时需为己用,他们定不会对老东西如此客气。

司徒逊完全不把他们的气愤看在眼里,不屑冷笑,继续闭目摇他的扇子。

领头的大汉强忍心头的怒火,语气冰冷的道,“主君让我等来通知司徒先生,十日后,咱们便起程,好的让司徒先生早些做足准备。”

司徒逊拂扇的手微微一顿,紧闭眉眼的面容,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半点的异样。

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真是小瞧了韩竖那个阉人的能耐。

据说那竖子不过回朝几月,竟如此快得到当今皇上的信重?

他虽对本朝皇庭内里之事不甚了解,偶尔能从川竹那小子带来的消息里得知一二。

看来,当今皇上不过是个慵才,如此蠢饨就上了套。

大汉们见司徒逊不予以回应,面色越发深沉,垂落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

虽说司徒逊曾是携领十万军师战无不克的长胜将军,到底几十年没领过兵马的老东西,且被主君以丹药控制多年,若真打起来,指不定还不如他们呢。

忽然,领头的男人似是听闻耳房传来希疏的动静,神色瞬间紧凛,目光狠厉地看向半掩的房门。

就在男人意图闯入那间耳房的同时,里头的姜且边撩下袖子,边出来道,“师傅,徒儿换好衣裳了。”

说着,好似意外的瞅了瞅眼院里的几人,领头的那人她认得,是川竹师兄府里的护卫大哥。

对方当然也认得姜且,不说眼前的丫头是当朝吏部尚书家的庶女,且还是老东西破格收下的女徙弟。

司徒逊此时也睁开眼帘,注意到男人的目光紧锁着那扇房门,于是,清了清喉咙,故作轻慢的道。

“为师让你烧水沏壶热茶,怎的如此毛燥,是想让为师渴死吗?”

司徒逊的话无不是化解了当下压迫的氛围,男人狐疑前半晌,将信将疑的又瞅了两眼门房。

姜且赶忙接过师傅的话,“师父教训的是,徒儿马上给您烧来热水,泡上您最爱喝的雨前龙井。”

说着,姜且回身将房门掩上,同时在外头拉上门栓。

司徒逊眼瞧着那男人仍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再次开口道,“怎的,韩统领难道也想留下来喝上盏热茶再走?”

男人回神间,依然没收起眼底的戾色,抿了抿唇。

心想,老东西长年深居此处,且性格越发孤僻,除了府里那半死人,还有眼前的小丫头,从不与第三个人往来,或许是他多心了吧。

思及此,男人强抑着气势,拱手道,“话我已带到,还望先生尽早准备妥当,莫要误了主君的大事。”

“我们走。”

说罢,便领着几人风风火火的转身离开小院。

姜且提到嗓子眼的心一直不敢松懈,以前她没觉得川竹师兄府里的护卫有何不妥。

为何今日瞧着,对方的气势好似能猜透师父院里藏匿了外人,且这外人,是他们要寻找的仇人。

以她对川竹兄长家的了解,不就只是个寻常商户嘛?

为何他府里的护卫通身杀气浓烈,还有,他们凭什么对师傅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