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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哥……”

对面的男子,可是她一直视为兄长的人,他们怎么可能。

抛开一直不言,以贺稹的身份,她便是死上几回也没有资格与之般配。

秋灵努力让自己镇定,努力稳住紊乱的心神。

发觉小姑娘不再争扎,更像是放弃争扎,贺稹缓了须臾,才道。

“你害怕?”

秋灵微微垂下眼眸,她是害怕,因为自己根本配不上贺稹。

“我便问你一句,你可曾对我有意?”

秋灵怔怔地撩起水雾雾的眼眸,望着对面的男子,围脖遮盖住的小嘴微微抿紧。

有意吗?秋灵小心地问着自己。

或许当年在明县,她是曾对贺稹有意,只当知道贺稹是府里的表兄,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一直视其为兄长。

看出了姑娘眼中的犹豫,贺稹心口微沉,至少她有犹豫。

“吾心悦汝,愿以此心相守,只要你愿,从此山海倾覆,不改此心,在我面前无需害怕,无需惶恐,日后我便是你的依仗,你无需小心翼翼,无需谨小慎微。”

贺稹的话重重地戳进秋灵的肺腑,他看穿了她,看穿了她的伪装,看穿她的一切。

不禁眼眶泛红,垂眸间热泪止不住的滑落。

“可……可是……”

听着姑娘颤微的话,贺稹扬唇一笑,抬手拭去她的泪水。

“没有可是,那些都不是咱俩的障碍。”

他的指腹就像有着无穷的力量,支撑起她的怯弱。

“婶婶她……”会答应吗。

贺稹听到这,不禁再次扬起一笑。

他的笑容熏染她的小脸,很好看,很温暖。

便在这时,疾行的马车停下,帘外传来十六的声音。

“公子,属下方才已打听到,前头有一家庄户眷养了几只大雁。”

秋灵被这声音抽回了神智,再次想抽回手,贺稹握得更紧。

小姑娘红着脸嗔怪地睨着他,贺稹心情大好,“带路。”

“是,公子。”

随着马车再次行驶,秋灵小声道“之前怎的没听你说,派人去打听庄户?”

“那是你没注意听。”

秋灵:……

小姑娘把半张脸都埋进了毛绒绒的围脖里,水眸亮亮的煞是可爱。

看着男子披风领口上露出的脖颈,不禁问道“你不冷?”

“不冷。”

贺稹将她手里冷却的汤婆子拿开,双手搓着她的小手,放到唇边呵起热气。

如此亲密的举动,倒不禁让人家小姑娘更难为情,但这一次,秋灵没有退缩,他的一举一动逐渐温暖着她。

很快,马车来到十六所说的那家庄户门前,孟春麻溜的从后面那辆马车下来,刚走近姑娘的马车旁,竟然看见贺稹公子握着姑娘的手下马。

这一幕不禁惊呆小丫鬟,书华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公子可算是得偿所愿,再拿不下秋灵姑娘,他都替公子着急。

“姑~”

孟春话音刚启,书华一把将她拉开“咱俩先替主子进去里头看看的。”

孟春:……

秋灵满是尴尬的想将自己的手从男子的大掌中抽出,贺稹根本不容她反抗,大大方方的握着她的小手,带她进到那庄户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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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前,李怀江下衙回到府里,见媳妇在桌案前匹配贺稹与秋灵的八字,不由地挑了挑眉。

“两孩子的事成了?”

李婉嘴角弯笑,轻应了声。

“下晌梁亲王特意来了一趟,这些年作为父亲的亏欠,没有理由不同意儿子的决心。”

李怀江把官帽放到一旁,凑近媳妇跟前,正好看见李婉提笔写下四个字。

李怀江不禁感慨,“看来是注定的缘份。”

[三世姻缘],何其难得。

“想来,灵儿的嫁妆得添添的,却又不能没过了婳儿,还需夫人操心。”

婳儿是未来的世子妃身份,两个姑娘都是高嫁,虽作为妯娌,可嫁妆需得分配好,不能太轻,又不能过重压了长嫂。

“无妨,将以前给两个哥儿准备的聘礼规置入姑娘的嫁妆里头,已是足够撑起两个姑娘的脸面。”

当下柏舟与贺稹即已回了王府,聘礼上的事自然不必她这个做姑姑的操心。

李怀江看着媳妇择算出来的日子,正正好与柏舟思婳同天,不得不又感叹一番。

李婉将两张纸折好,夹入两个孩子的庚贴中,交给孙娘。

“派人送到王爷手上。”

“是,夫人。”

李婉松了口气,看了看李怀江脸上的疲色,“瞧你这些日累的,本夫人陪您用膳。”

“好。”

槐夏和仲夏正好在暖阁里布好了晚膳饭菜,夫妻俩来到餐桌前落坐,接过丫鬟递来的热布巾擦了擦手。

李怀江替媳妇盛了半碗鱼汤,想起了今个衙门的事,淡淡道。

“今个朱藩镇特意到了衙门,与我商量事?”

李婉接过汤碗,不由微怔,“啥事?”

“笙哥儿该是到了相看姑娘的年岁。”李怀江说到此,不由地叹息道,“若是有好的,夫人便张罗了办。”

从前孩子小,李怀江没觉着怎的,随着近几年孩子个赶个的到了婚配的年岁,不禁心疼媳妇为此操劳。

李婉一口汤差点没噎住,“朱家想跟咱家联姻?”

是谁给朱家做白日梦的自信,她家宝贝好大儿,岂是随随便便谁家猪都能凑前拱两下的。

李怀江替媳妇顺了顺背,微笑安抚道“没说几句,便被我直接否了,被下了面子气着走的。”

李婉听闻此,心头才稍稍爽快,对于这种不要脸的人家,就该如此。

本身两家还没往来,怎的上来就提及儿女亲事。

是真的没脑子,还是太看得起自己。

铭笙是他们夫妻俩最重视的长子,日后整个老李家大房的支柱,新妇的家世他们不在乎,最主要是有那担得起宗妇的手段头脑。

“明日咱府里设了品茶宴,想来朱藩镇经此一遭,明日朱家太太未必会来。”

“夫人岂不是更省心了。”

李婉嫌弃地笑了笑,“我瞅着藩镇这脑子似乎不太好使,估计是个只会使蛮劲的无脑莽夫。”

媳妇的话,不禁让李怀江回想他们家入城前的一日,于荒郊遇险之事。

那日十一留在附近堪查,据说在他们当时地位置不远处的一座山脚下,发现了一名被昭儿弩箭射死的男子。

除了那死去的人,还有一匹马,且据十一细查,当时周边落下许多马蹄脚印。

在他们遇刺之时,远处一群人看着,最后却都落荒而逃,如此荒唐手段,不禁让他联想到藩镇的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