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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听说康家那不要脸的老婆子又跑来作妖,立马脚底板抹油从村口情报站冲回老李家,眼见院子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村民,心头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当即从人群里挤了进去,恰好瞅见康婆子朝二嫂抬起巴掌,二话不提,提起裙摆从身后将康婆子狠狠的踹到地上。

“好你个老虔婆居然敢跟来咱家动手,给你脸了是不。”

“唉哟~。”

康婆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个劲地唉哟喊疼。

“杀人呐,老李家仗势欺民啊,大家伙都评评理,老婆子这副老骨头,竟还遭如此苛待,他们老李家害得我儿叛亲离族,连我这个做亲娘的都不愿认,这会,他们家的哥儿碰了咱康家闺女竟也不认,这让咱康家上哪说理去啊~”

陈氏越听越火大,双手插腰狠狠的啐了地上的康婆子一口,“我呸,不要脸的老皮子,咱老李家可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说你家闺女被咱家哥儿碰了?”

陈氏说罢,睨了眼哭得惨兮兮的小丫头,又一口唾沫吐过去。

“我呸,什么货色竟也敢攀扯咱家哥儿,老的不要脸,小的也不要脸了,全家都是贱皮子的破玩意儿。”

康陈氏眼见陈氏如此羞辱自家闺女,气得脸色涨红“我说你这婆娘,怎的如此不讲理,我家闺女怎的就不要脸了,明明就是你们家的哥儿到那山上,瞧见了咱家的姑娘,便就——便就——。”

陈氏眸光微敛,嘴角冷笑地看着康陈氏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可在陈氏瞧来,对方就是想编,编不下去。

“呵,便就什么啊?说不出来?依我瞧着,根本就没有的事?”

康陈氏气极,怒指着陈氏“你——。”

一旁围观的村民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康家也忒不要脸了些,连这档子事也敢来编排老李家,可是眼红人家富贵,不惜损了自家闺女的名声也要巴上来的。

“我说,康家村的姑娘可真的是,你们还记得不,当年马老大家的妹子不也是使了这手段,差点还害了李老三家的。”

“可不是,真不要脸,好在咱村子里这些年都没敢与康家村通婚,都什么人啊,没得娶回家了尽生幺蛾子。”

“瞅瞅,这康婆子莫不是以为咱都不知道当年康先生遭的罪吧,啧啧,有这样的爹娘,是我都情愿离族。”

一时间,围观的村民对康家婆媳俩的鄙夷声沸起,康陈氏见长留村的村民们都一边倒的唾弃他们康家,老脸羞红,甚至有些后悔随了婆母前来。

陈氏听闻大伙提起当年的康研儿,气更不打一处来,吭哧吭哧地直瞪康家婆媳二人。

从地上爬起来的康婆子气极,认为自个有理的她,可不怕把事情往大了闹,于是,一把扯过哭哭啼啼的孙女。

“嘿,婆子我今日便就要讨个说法了,可丫头你说,今个在山上老李家小子是怎么碰的你?”

被推出来的康可不禁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地抹着泪,哽咽着哭腔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氏笑了“怎么,不会是自己都编不出来怎么说了是吧?”

凌氏总算是缓过神来了,“莫要胡说,咱老李家的哥儿个个都是读书才子,如何会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

康陈氏当即反驳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见着了?”

陈氏立刻板着个脸凑近康陈氏,“再敢说一个字,老娘撕了你的嘴。”

多少忌惮陈氏的康陈氏被吓得一噎,好险一口气没能提上来。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说,“康先生来了。”

众人回头,果真看见张芳推着轮椅上的康砚从隔壁院里过来。

“儿啊~”

康婆子一看见三儿,立马就要扑过去,张芳眼疾手快绕过轮椅,挡在了康婆子跟前。

噔时把康婆子气得怒瞪老眼,“你个毒妇,凭什么拦着咱母子——。”

“呵,这位婶子的嘴皮子可真是利索。”

康砚冰冷的声音截去康婆子的话,同时,砸得在场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包括康陈氏都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从前那个最是温顺的三叔,怎的多年未见,竟……竟然管娘喊婶子。

康婆子立马一蹦三尺高,“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老娘我当年可算是养了个白眼狼的儿。”

康婆子越说越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捂着胸口直颤,“枉老娘吃糠咽菜供出你这么个秀才,回头你把自己姓啥都忘了啊~~~”

康婆子一番道德数落,不禁让张芳拧紧了眉头,却在这时,身后的康砚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

只见康砚冷冷地睨着眼前的婆子,好似从来不认识似的。

“我康砚自小饱读圣贤书,自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养育之恩比天大,更知道天下没有做爹娘的不是,从前的康砚早已死于洪泥废墟之下,被身生父母弃之不顾的我,本该腐朽于黄泉之中,承蒙如今的爹娘不弃,今日我便当着众乡亲的面,除去康姓,冠以张姓,往后余生仅孝予张氏爹娘。从此之后,我与康氏,康家再无半分瓜葛。”

康砚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无不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张芳动容地握紧夫君的手,眼眶微微泛红,她深知道,夫君做出如此决定,定是经过深思,亦是看透了康家。

康婆子被震得久久无法回神,眼看着绝情至此的三儿子,心如刀剜,又恨入骨髓。

“我呸,吃了几年软糠,便忘了自己的根族,我康家是遭了什么孽啊~”

张芳见康婆子朝康砚吐口水,顿时收起眶中热泪,再次将男人护到自己的身后。

“我夫君已明说,从此与你们康家再无半分关系,从前你们仗着长辈身份,挫磨苛待我们夫妇二人,如今咱夫妇可无需再看你的眼色。”

“嘿!”康婆子本就看不惯张芳。

在康婆子心里,自己的三儿子叛亲离族不认他们做爹娘,全拜了张氏这贱人所赐。

便在康婆子扬起的手,即将落到张芳脸上的那刻,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康婆子的手腕。

众人再次惊奇地看见瘫痪在轮椅上多年的康砚,竟然能够双脚落地重新站起。

“康先生的脚……”

“康先生这是能站起来了?”

“太好了,先生这是康复了……”

康砚从未在外人面前练习行走,所以在村民们的眼里,都认为他一辈子无法站立。

康婆子大惊,不敢置信地眼看着他站立的双腿。

“你……你,你不是废了吗?明明……”

康砚一把将康婆子的手推开,伸手将媳妇揽进怀里。

“我如今能站起,全赖了咱爹娘与兄嫂多年来的关照,可不比当年康家所为,连我媳妇讨要她嫁妆银子为我请大夫都不愿的。”

康砚这番话,再次如石子抛入了平静的湖面,围观的村民轰然沸起。

婆母扣押儿媳妇妆嫁并不少见,可自己的亲儿面临生死决难,哪有做老子娘的竟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子丧命于不顾的。

就在大伙议论声不止的同时,李铭意的好奇声从人群外传了来。

“今个怎的如此多人,咱家这是咋了?”

众人回头望去,就见李铭意与凌二舅手里提着满当当的野兔、野鸡等小野猎。

康可瞧见铭意的那一刻,噔时又被吓得脖子一缩,慌乱间躲到了亲娘康陈氏的身后。

康婆子一眼就认出了李铭意,当即便冲上前拽人“好你个小子,可算是回来了——。”

然,她的手未到,一把未脱鞘的刀架在了康婆子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