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列志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倒在破旧的沙发上喘气,缓过来一点后才翻箱倒柜地找药,把脸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番。
家里没有别人,老婆孩子早搬回娘家去住,自从赵列志沾上了赌瘾,家中就没有了安宁的时候。
赵列志这两年过得艰难,班没有好好地上,还背负上一身的赌债,被债主逼得东躲西藏,人也性情大变,因为到处借钱,朋友没有剩下几个。
今天运气不好,在外面躲了多日,只是出来吃一碗粉,就被强哥堵住了。
惊魂稍定,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些,赵列志没有急着去赌场翻本,而是在家里琢磨起事情来。
今天意外碰到了高中时候同学时来新。
赵列志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他的记性非常好,眼神也不错,这是他仅存不多的优点了,他靠着这些在赌钱的时候看牌记牌。
他现在考虑的不是想法子找时来新借钱,而是他曾经听到过关于时来新的一些传闻。
想了半天后他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松,是我……诶,我不是问你借钱,说的什么呀,找你真有事……”
“我想问问,上回吃饭的时候听哥几个提过,说时来新出事了,什么警察啦、神秘部门都在找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我说说呗……”
赵列志放下电话,由于信息量太大,听得太阳穴有些发涨,他揉揉额头。
毕竟是传闻,众人私下里的谈资,说法很多种,有的说时来新发财了,赚了一大笔不义之财,然后出国享受生活,被警察通缉。
有的说时来新杀人了,而且杀了不止一人,成为一名连环杀手,到处藏匿伺机作案,结果被警察通缉。
还有种说法,时来新原来是一名昆北间谍,在境内暗杀搞情报,而且参加恐怖活动,杀人不眨眼,他的事情都不是警察部门能管的了,国家安全部门正在四处缉拿他。
信息很乱,但归纳到一起,时来新被警方通缉是毫无疑问的。
对于时来新干过什么,赵列志不感兴趣,他看中的是相关部门挂出来的悬赏。
这笔悬赏不知道是多少,应该和时来新的危险程度成正比,此刻赵列志希望他犯的事情越大越好,靠着这笔钱说不定够自己去翻本的。
从赌场赢回来钱,什么债主、强哥之流完全不成问题,老子把钱甩到他们脸上就是,老婆也会爬着回来求自己回心转意,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赵列志被这幅美好的图卷感染,身上的疲乏和疼痛也似乎不存在了,他好想马上去见警察,都等不得过夜。
尽管想法很多,人有些兴奋,他还是强迫自己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少有地在镜子前整理一番仪容,修饰一下脸上的伤势,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接着他就出门了。他没有去警察局,他听懂行情的人说过,警察给出的悬赏一般不高,毛毛雨解不了渴,但有一个部门敢花大价钱,那就是联邦调查局。
时来新是什么人,间谍、杀人不眨眼的恐怖份子,只有联邦调查局才能对得起他的身份。
赵列志来到一个非闹市区的偏僻街区,找到一幢不起眼的低层建筑,这里就是联邦调查局光州分署的所在地,一般人连这个衙门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他是经过打听才能找到这里来。
联邦调查局的门不好进,刚要进去他就被一个配枪的警卫拦住,那满脸的严肃足以让宵小之辈退避,赵列志今天却挺起胸膛。
“我有时来新的信息,需要向你们部门反映。”
“时来新”这个名字似乎含有魔力,联邦调查局只要接触到它就会牵动全局人上下的神经。
警卫立刻变了脸色,几分钟后把赵列志请进一间办公室,分署的署长亲自接待了他。
赵列志首先关心的当然是悬赏:“那个……你们对时来新的悬赏是多少?”
说联邦调查局敢花大价钱其实指的是他们做事不计成本,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因此其成员都有些傲气。
“什么?”分署长不悦,你当联邦调查局是是菜市场吗。
“你和时来新什么关系?”分署长耐着性子问道。
“我跟他是高中同学。”赵列志按耐不住地兴奋,“如果悬赏适合的,我有重要情报提供。”
分署长气乐了,敢在联邦调查局谈价钱的真还没有过,他玩味地看着面前的赵列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不要有隐瞒,和执法部门配合是每位公民必须尽的义务。”
赵列志一听愕然,怎么不按剧本走:“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找别的部门去。”说完就想走。
分署长一拍桌子阴着脸说:“你以为联邦调查局是你可以自由来去的地方?现在你不说我们就帮助你说。来人,将他好好地审一审,把事情全交代了再说。”
于是赵列志被带到了一间审讯室,联邦调查局的人对他进行了严格的审问。赵列志哪里经过这种阵仗,稍稍给点压力就全都说了,说实在他知道的也不多,联邦调查局的人收获最大的情报仅是“时来新到光州了”。
光是这点情报,分署的人怕出差错将赵列志审了有三个小时,秦都总部那边柯岁寒和姚辉早就等着了,连局长都两次打电话来询问,让分署上下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赵列志被审过之后,整个软倒在审讯室里,欲哭无泪。
……
时来新不会料到自己临时起意的一次出手,惹来这许多后续,他到光州不是怀旧来了,这里只是一个中转而已,他真正的目的地是家乡浣纱县。
秦都走公路到浣纱县途经光州,从光州到浣纱县有三百公里,走高速需要三个小时左右。
在光州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就是参与杀害他父母的从犯,那几个混混。
幕后的黑手还没有查到,主犯之一的庄智在多年前被灭口,那晚协助庄智的三个混混,有一个已经在几年前意外身亡,剩下的两个被付跑的人抓住并囚禁起来,至于他们要如何处置,付跑还在等时来新的决定。
时来新父母的这件案子正应了那句话,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他父母的被害沉冤十多年,终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真相被掀起一角,现在到了他一步步解开笼罩上面黑幕的时候。
他现在的身份是南昊的敌人,其危害性甚于一件陈年谋杀案百倍,恐怕不可能通过正常的程序和渠道去解决。
时来新只有依靠自己为父母讨回一个公道。
他今天为那两个参与谋杀父母的罪犯而来,他决定自己代表正义来审判他们。
路要一步步走,账目要一条一条算,这是他自己执法的第一步,抓住一个解决一个。
至于那个躲在幕后的黑手,等待他们的将是时来新雷霆万钧般的报复。
时来新花一天的时间在光州市内外走了走,终于在市郊找到一家废弃的工厂,这处地方在他小的时候就很荒凉,想不到今天依旧是老样子。
地方选好后他打电话给付跑,让他把人送过来,当然,他也做了一些布置,防备付跑有别的心思。
付跑的人把两名从犯关押在光州驻军的一个军营里,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要追究起来付跑的这种行为肯定是违法的。不过相较而言,付跑会更关心时来新的态度,如果他不痛快,后果将会很严重,至于违法的事情,多做一些也就习惯了,两名混混而已,翻不起任何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