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重庆住了两天,张云轩一行人终于离开重庆,登船回到上海,随行的除了已经十分熟悉的刘子毅,还有一名叫做刁成龙的中年男子,一席长袍,微胖的身形,见人未语三分笑,标准的奸商形象,没错这就是戴笠安排的负责接收张云轩手里十个金鼎的主要负责人,刘子毅把控全局,而刁成龙则是上海金鼎的负责人,由此可见,刁成龙在戴笠心目中的位置,将所有金鼎中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一个金鼎交给了他。
但是此人在军统系统确实名声不显,就连刘子毅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底细,只是在军统局戴笠的办公室见过几次而已。
“张先生,到了上海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刁成龙自来熟的来到张云轩身边,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我一直都在西南一带活动,上海还是第一次去,真的很是向往,那里可是东方的小巴黎,中国最繁华的都市啊”。
“呵呵,刁先生,你太客气了”,张云轩转过身,笑着说道,“既然我已经将上海金鼎交给局里了,就不会在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
“请你放心,到了上海之后,我会让冯凯跟你具体交接,包括金鼎内部的人员、货物、账目,以及跟我们合作的商业伙伴和供应商,这些都会跟你交接清楚地”,
“再说了,还有子毅老兄在呢”。
“那就多谢张先生了”,刁成龙到过谢后,又缓缓地向加班另一面的冯凯走去。
“子毅老兄,这位刁成龙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怎么一直都没听说过呢?”张云轩扭过头向站在身边的刘子毅问道。
刘子毅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说道,“云轩,说实话,这个人我还真的不了解,但是有两件事情可以说明他在军统局的身份超然脱俗”,
“第一件是远征军在缅甸这几年,他一直都是队伍里的军需官,这样的位置但凭军统的身份是很难担任的,而且从另一方面也说明此人并非无能之辈,还是很有本事的”。
“另一件事情则是,他不仅仅是远征军的军需官,而且还负责整个军统在西南地区的生意,可以说我们军统十万兄弟的活动经费,有五分之一出自此人之手”。
张云轩听了之后,也是暗暗咋舌,这样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笑面虎一个,你永远无法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上海,原来的市政府大楼
周佛海作为接收大员,左端坐在曾经陈公博当市长时坐的那把老板椅上,一个人安静的微眯着眼睛,思考着什么。
“当当”,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周佛海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坐直了身体,拿起一份文件,这才开口说道,“进来”。
随着推门声响起,丁默邨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先生,您找我?”丁默邨恭敬地问道。
“哎,老丁啊,请坐吧”,周佛海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开口说道。
“谢谢,周先生”,丁默邨落座之后,开口问道,“不知道周先生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周佛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紧紧盯着丁默邨看,这一下可把丁默邨看毛了,强作镇定的接着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孔家大公子从重庆发来电报了”,毛人凤叹了一口气说道,“张云轩已经登上船,正在返回上海的路上”。
“他会就回来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丁默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说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日本人滚蛋了,他那个贵族身份自然就没有用了”,
“再说,他是抗战胜利的功臣,我们何尝又不是呢?”
“要是没有你我传递的情报,忠义救国军是否还存在还是个位置说呢?再说了,这两年我们帮助多少军统的人逃过了日本人的抓捕,甚至你还用自己的专车作掩护,送他们的伤员离开上海,我们现在的身份可是潜护在汪伪政府的军统高级情报人员”,
“上海的稳定,以及江浙地区的稳定离不开我们,何况还有委员长亲手批复的特赦令呢?”
听到这里,周佛海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心中有些鄙夷的暗道,就丁默邨这水平,也难怪当初被李士群赶出76号,什么叫委员长亲自批复的特赦令?那算什么东西?只是一张纸罢了,需要的时候,就是潜伏在汪伪内部的高级谍报人员,是抗战胜利的有功之臣,用不着的时候,那就是一张废纸,人家随时可以不认账,封建王朝的丹书铁劵怎么样?免死金牌怎么样?只要皇帝需要这些都不足以让人保住性命,同样现在的这张特赦令也是同一个道理。
上海及江浙地区是国民政府的钱袋子,现在是刚刚光复,稳定是最主要的,所以人家扔过来一颗糖果,无非就是借助两个人的威望,先稳住这些地方,等到国民政府完全掌控了之后,拿自己和丁默邨就成了弃子,随时可以丢在一旁,甚至杀了,为民泄愤。
“张云轩回不回来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把上海金鼎以及其他十来家金鼎一起上交给了政府,说是无偿捐献,但是我考虑也是实在顶不住外部的压力之下,做的无奈之举,舍财保命罢了”,周佛海接着说道,“而且,据传过来的消息说道,张云轩还跟美国人拉上了关系”。
“你想想他在抗战期间为国民政府做了多少事?现在又有美国人做靠山,都舍弃了这么大的家业,以求自保,那你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其实,这也是周佛海把丁默邨叫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真正的让国民政府放过自己两人。
而此时的丁默邨完全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想的则是如何在国民政府捞个一官半职,如何借着接收之际发点小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