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李士群之后,张云轩又在上海停留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主要就是对云星、孙超这两个人手下二百多弟兄的安排,这些人不能都留在上海,那样的话目标太大了,所以在经过仔细商量之下,决定将这些人中的三分之一留在上海,由孙超来统一负责,其他的三分之二,打乱分组,分别安排到南京、杭州、合肥、武汉四个地方,并且都安排了具体的负责人,不跟当地的金鼎发生任何关系,只是在暗中予以保护,必要的时候可以跟当地的日本方面表露身份,确保安全。
就这样,张云轩带着云星、云海、小刀以及几个兄弟离开了上海返回阔别已久的天津。
返回天津后,张云轩开始选择了当一个合格的儿子、合格的父亲、合格的丈夫,陪着家人就这样悠闲的过着小日子,而云星等人也都在天津金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帮着经营。
九月中旬,张云轩接到了冯凯发来的电报,说是李士群到底没有逃脱日本人的毒手,于九月九日毒发死在病床之上,尽管他的妻子闹了几场,但是在得到汪精卫的几个承诺之后,也就偃旗息鼓了。
对此,张云轩只能是默默地感叹一番,是的,李士群的结局早在他投靠日本人的时候就注定了,只不过是死在谁手里罢了,但是他在跟张云轩认识这两年,对于张云轩一向还都是恭敬有加的,所以,此时听到他的死讯,张云轩难免的多少还是有些哀伤。
十一月初,肖婉顺利生产下了两个人的第二个孩子,女孩,取名张然,跟儿子张浩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浩然二字。
这弄璋之喜着实让张、肖两家好好地热闹了一阵,登门贺喜的人络绎不绝,满月酒更是极尽奢华,天津各界有头有脸的都到场了,甚至军统方面都安排远在上海的顾刚作为代表,来到了天津。
而张云轩在欢愉的背后,确实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感,是啊,从第一个金鼎成立到现在,发展到现在全国已经有了十余个金鼎,可以说都是在张云轩亲力亲为下才完成的,尽管回到天津已经三个多月了,也一直没有做什么具体的事情,甚至于可以说基本上达到了闭门谢客的地步,但是张云轩的身体确实一天比一天的消瘦起来,精神头也越发的不济起来。
看过了几次医生,都说是劳累过度,用心休养就好。
可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劳累过度是肯定的,但是用心过度才是主要的,这些年来,每天都是绞尽脑汁,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这才伤了神,再加上早年间确实身体受过重创,伤了元气,这一闲下来,紧绷的那根弦一松下来,左右的身体隐患就逐渐的爆发了出来。
终于在闺女快到百日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张四海瞪着血红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守在张云轩的床前,紧怕自己一眼看不到,就会失去了这个唯一的儿子,当初张云轩走上这条路,就是自己暗中安排的,当时光想着为国为民了,但是谁都没想到,借着高田给的一点东风,再加上藤原家背后的支持,短短的三年时间,张云轩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但是这中间的种种张四海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明枪暗箭的,防不胜防,不仅要遭受国人的白眼,还有受到各方的误解,经历过数次刺杀,如果,假如说如果,张云轩就这样一睡不醒,那身后也将是背负着骂名,知道内情的人才有几个。
而肖婉怀中抱着自己的小闺女,也只能暗自垂泪,自己的男人,自己了解,从二人认识那天开始,一直到如今,两人相聚的时光屈指可数,尽管现在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但是自己的男人却倒下了,这万一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
三天之后,张云轩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像似熟睡了一般,面色平静而安详,中医、西医都看过了,就算是日军医院的x光也照过了,都没有发现病因,只能打着葡萄糖,喝着人参汤,这样吊着命。
张云轩昏迷的消息却已经随着交织在空中的电波传到了各个地方。
云朵放下襄城的一切事物,带着小墨涵赶到了天津,
上海的冯凯、孙超、李茂森等人也放下了手中的一切赶了过来,
萧长河坐在安全屋里紧皱眉头,
戴笠呆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发愣,
甚至,冈村宁次也发来了慰问电报,
张家外面站满了人,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
此时,大家都在等着一个消息,一个或好,或坏的消息。
云星呆坐在台阶上,默默地抽着烟,云海站在门口焦急的向屋子伸头看着,肖家的三兄弟,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
客厅里,肖万年,高田相对而坐,沉默不语。
“这要是老板就这样醒不过来,我都不知道我后半生该干点什么了”,冯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作为最早跟在张云轩身边的一批人,此时红着眼睛,嘴唇颤抖的说道。
“别胡说,云轩就是累了,等他歇够了就好了”,尽管现实就摆在面前,可是云星依旧不肯相信,接着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这几年他太累了,也该好好歇歇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好了,我就带着兄弟们守着他的一双儿女,护着他们长大成人,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哎,你们啊,都想得太简单了”,这时顾刚走到二人身边,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我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定人心,金鼎的摊子太大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以云轩为根本,他在一天,什么都好说,如果……”,
还没等顾刚说完,云海一脚就把他踹到一边,
正在这时,一辆汽车风一样开进院子,“嘎吱”一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