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轩听到矢田说完,并没有立刻答复,而是在心中思考着,矢田话语的真实性,以及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矢田所谓的安排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安度晚年,这就是听听罢了,真正的政治任务,起会让自己的人生平淡度过,其实就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起了叛逃的心思,对于这种情况,张云轩还是喜闻乐见的。
但是对于其真实性来说,却难以相信。
以自己跟矢田交往这么长时间来看,矢田一直拿自己当后辈子侄来看,而且跟舅舅藤原熊一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试探自己,或者说那这件事情给自己设套。
那么,既然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就要考虑把他安排到哪一方面最好,既能发挥他的作用,又不至于过分的张扬。
作为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领事,矢田肚子里的秘密肯定很多,就中国目前的局势来说,当然是首选国府方面,但是这还需要考虑国红双方的政治环境。
虽说国府方面现在是抗日战场的主力,急需相应的情报支持,可是考虑到国府的官场环境,张云轩又犹豫起来了,国府的整个官场都被日本人渗透的像筛子一样处处透风,如果把矢田夫妇送到国府地界,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被日本人得知,那样矢田夫妇的安全就将会受到威胁,说不好还会引火烧身,让人发觉这件事背后有自己的影子。
既然送到国府方面并不牢靠,那就去红党那边吧,至少安全不成问题,而且矢田肚子里的情报可以通过红党方面转给国府,形成情报共享,毕竟现在是联合抗日。
想到这,张云轩心里有了决断,但依旧没有给矢田一个准确的答复,只是开口说道,“矢田舅舅,这件事情风险太大了”,
“而且,你也知道,我们金鼎跟国红双方的交易都是通过他们双方安排的商人来完成,并没有直接的接触”。
矢田点了点头,说道,“云轩,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了,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一旦我真的被牵扯到这个案子当中,能在牢中了此残生都是万幸了,最大的可能就是……”
“矢田舅舅,你不要往下说了,事情我先答应下来,但是我需要时间来安排,但是具体去哪方面,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只能看对方的态度”,张云轩见矢田说的可怜,也就不再抻着了。
“哎,云轩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解决,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矢田说到这,急迫的心情一览无余。
是的,按照矢田自己的想法,自己勤勤恳恳为帝国工作了一辈子,虽说没有什么太大的贡献,可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天皇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人到了晚年,会受到学生的牵连,而被帝国所怀疑,闹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才使得他心有不甘,自己有为帝国献身的勇气,但是如果死也要背负一个叛徒的罪名,他不甘心,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了,拿自己为什么不能换个活法,既然帝国已经容不下自己了,那好,我就不再为帝国服务了,改为为帝国的敌人服务,这样即使自己不能千古流芳,那也要做到遗臭万年,决不能让自己就这么不明白的枉死。
这才是矢田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当张云轩答应下来以后,矢田的心也就放心了,他知道,帮自己逃出上海,这件事情对张云轩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只看他愿不愿意去做。
救命的事情解决了,矢田又恢复了往日和善长者的形象,“云轩,你都当爸爸了,我这没有登门道喜,给孩子准备了一个小礼物,你收下吧”。
说着矢田就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抬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了茶几上,推到张云轩面前。
“矢田舅舅,你我之间,用不到这些”,张云轩客气的推脱着,是的,既然答应下来了,就不是为了这些蝇头小利,拿了礼物,就成了拿钱办事了,那显得两人之间就是赤裸裸的交易了。
“呵呵,云轩,我看你是真的误会了,这真的是我给孩子准备的一个小礼物”,说着,矢田把盒子打开,再次送到张云轩面前。
张云轩定睛一看,就见一匹羊脂玉雕成的奔腾骏马跃然面前,是的1942年是壬午年,午为马,正式自己大儿子的生肖,看到这,张云轩不在推辞了,欣然接受,口中道了谢。
等到矢田回到房间休息之后,云海走进房间,看着张云轩有些憔悴的脸色,却依然坐在沙发上思考这什么,不由得有些心疼,开口说道,“云轩,在船上就没休息好,天也不早了,你赶紧洗漱一下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睡醒再说”。
张云轩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三哥,又来麻烦事啦,哪睡得着啊”。
是的,眼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矢田老两口的安顿问题,时间比较紧迫,一旦日本国内决定开始调查了,那就意味着矢田就失去了自由,首先就会被监管起来,而且通过矢田的话语,不难看出,从他口里泄露给中西功的情报,绝对不会是一份两份这么简单,不管是他有意还是无意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情报毕竟是从他嘴了泄露出去的这个事实,一旦确定了,那他就绝无生路。
所以这个事情必须尽快办理,尽快解决。
想到这,张云轩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出去,铃声响了好一阵,对面才接起电话,“那好哪位?”
“金鼎仓库吗?我是张云轩,请叫李茂森过来接电话”,张云轩能想到的最快联系到红党的渠道就是通过码头上的老包,通知红党为自己安排的专职联络员刘长健,所以这才半夜给码头仓库打电话。
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将矢田的情况跟组织上汇报,等着组织上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