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教训的是,小的这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葛员外见状谄媚道。
“好了,你就放心吧,有本官在,谁也动不了你。”方文耀此时在酒精和美女的刺激下,大包大揽道。
“是是,来呀,带方大人去主房休息。”
听方文耀如此自信,葛世奋这时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忙吩咐下人将方文耀和女子带到客房休息,至于做什么,葛世奋早已明了。
不多时,葛府家中一下人走进大厅,施礼道:“老爷,李家的借的利钱怎么办?是不是减免收取?”
李狗儿家是为苦主一家,自公公死后,儿媳被抓进大牢,儿子又在外征战,婆婆甄氏整日以泪洗面,虽没说哭瞎了眼睛,但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而当地官府的腐败,让李家无疑更为雪上加霜。
“减免?哼,老爷我非但不减免,还要抓紧时间收取,一会带几个人跟老爷去李家收租,那小娘子本老爷是要定了。”葛员外剔着牙毫不在乎的说道。
明末士绅阶层贪财险诈的丑恶嘴脸,此刻暴露的一览无余。
“是,老爷。”
不多时,葛世奋带着四个狗腿子再次来到李庄李狗儿家。
李母甄氏一人独自坐在门槛上,双眼无神,直直的看着远方,见到葛世奋到来,李母眼睛里透着一股仇恨,但却不敢做什么,纯粹的敢怒不敢言,况且一个老弱能做什么呢。
葛世奋刚踏进大门,便带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的架势,道:"甄氏,你家虽然新死了人,按理说本老爷也应该发发善心,奈何你也知道,今年收成不好,你欠我的八十两银子,若收不回来,老爷我也要饿肚子,所以甄氏现在还钱吧。"
听到葛世奋在这时候还在要银子,甄氏慌了神,可又无可奈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葛老爷,我儿媳妇被抓了,夫家死了,哪里还有钱还给你?求求你行行好,再缓一段时日吧。”
不得不说,这就是大明底层百姓悲哀,自家被打死了人,不仅无人搭理,还要忍受士绅加倍的压榨和欺辱,更可恨的是,很多官府都是助纣为虐,帮着士绅欺压百姓。
葛世奋闻言一脸邪笑,佯装搀扶起甄氏,道:"来来,先起来。别说老爷我不讲情面,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你家小娘子卖与我家,这笔银子本老爷做主,就一笔勾销了,要知道八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可是赚了。”
不得不说,葛世奋实在险诈异常,他真正花费的银子也才区区十两,其余皆为利钱滚出来的,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多,花十两小钱,得到自己想要的,这笔买卖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划算了。
“不行不行。”甄氏听后,无神的摇摇头,边摇头边后退,完全失去了主见。
“那是我儿媳啊,不能这样,葛老爷,老妇求求你,再宽限一段日子,等我儿回来,一定给你还上。”甄氏继续哀求道。
“你儿子?呵呵,说不定你儿子已经被满人给杀死了,在说你儿子才多少饷银?指望你儿子,本老爷的银子何时能要到?来呀,让她签卖身契。”葛世奋满不在乎道。
听到葛员外吩咐,两个狗腿子不由分说,走上前,将甄氏架起,一人抱住身子,一人拉扯手臂就要往早已经准备好的卖身契上按。
而甄氏边哭着边使出全身力气反抗,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平时连一个汉子都应付不了,何况还是两个壮汉?
还未到半刻,老妇的手印便出现在那张卖身契上。
葛世奋拿着按有手印的卖身契,得意道:“好好,你儿媳明天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本老爷来接人。”
“不行不行,求求老爷了,放过我们吧。”这时候的甄氏已经彻底的绝望了,只得继续跪求道。
“聒噪,来人,给我打,打死算老爷我的。”
就在几个狗腿子要上前殴打甄氏时,远方一阵马蹄声传来,几人定眼望去,只见来人竟然一队锦衣卫,还带着一辆马车,为首的正是王达,皇上对此案无比重视,锦衣卫几个头头均是亲自出马。
“谁是李狗儿的母亲甄氏?”刚到门口,王达勒紧马绳便问道。
葛世奋看见这架势,无知的以为是方文耀安排过来的,上前谄媚道:“这位大人,这老妇便是甄氏,快抓住她。”
王达皱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小人葛世奋,见过大人。”
“你就是葛世奋?本官到处寻你,没想到你在此处行凶?来人,给我绑了。”王达怒道。
"大人大人,这是为何?我跟知府方大人是朋友啊,大人是不是弄错了?"葛世奋不明所以,仍然搬出方文耀,叫喊道。
"呵呵不会错的,抓的就是你,带走。"王达轻笑一声,道。
带走葛世奋后,王达亲自将李狗儿之母甄氏请上马车,而此时的甄氏还晕头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机械式的被请上了马车。
这一天,锦衣卫行动迅速,除了葛世奋外,河间知府方文耀、师爷和河间府衙胥吏共十三人被抓捕归案。
当晚锦衣卫紧急审讯,揪出方文耀和葛世奋两人,在河间多年为恶的罪证。
经查,一是方文耀担任河间知府期间,与当地士绅葛世奋合谋向民间发放高利贷,葛世奋出银子,方文耀负责官面上的事情,专挑没有偿还能力的农户放贷,一旦累积到一定数额,二人便上门讨要,轻则弄的农户倾家荡产,重则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二是二人通过放贷形式,侵吞尚有良田人家的土地,一度达到惊人的七万多亩,甚至雇人行凶,死在二人手中的百姓不下十人。
罪行审定后,当晚就呈送到朱由检的桌案上。
朱由检阅览后,雷霆大怒:"此乃国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当即判决河间知府方文耀、士绅葛世奋斩首,抄没家产,全家流放。
河间府衙师爷及胥吏打入天牢,囚禁终生并向上一级官府追责。
至于苦主则由朝廷出银子进行厚葬,同时补偿纹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