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军攻城时,朱由检曾亲自敲响景阳钟,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前来,虽早知历史,然亲自经历时,那种绝望、苦涩之情使穿越而来的朱由检久久不能忘怀。
现今贼军败走西京,朱由检给自己归纳出马上要办成的几件大事:重建厂卫、以虎贲营为基础编练新军、查抄贪官污吏。
事情紧急,但需要一件件来办,朱由检思考再三,决定先行重建厂卫。
朱由检一直认为,原主干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废除厂卫。
魏忠贤虽然贪财,但是能干实事,一方面,天启朝魏忠贤下江南敛财的时候,边军的军饷有了,九边万历朝留下的老旧军械淘换了一遍,国库每年有几百万两银子的盈余。
到崇祯朝,废除厂卫后,边军就普遍欠饷,导致军队大量出现逃兵。废除矿商税后,财政赤字严重,加农税,导致农民起义,可以说贼军首领李自成,就是因为朝廷无饷而被迫加入起义军。
另一方面,东林党人的可怕不是掌握兵权,而是掌握舆论导向。
没有了厂卫的节制,他们可以上骂天子下惑百姓,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违背他们意愿的就是乱臣,就是贼子。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很多确实清正廉洁,因为他们在乎的不是钱而是名利。罢矿税罢商税,口口声声说不与民争利,捞到一个青天大老爷的名声。
罢掉各种税后,却唯独不罢农税,为什么?因为矿税商税与东林党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维持军队巨额军饷,反而增收农税,间接导致崇祯年间大规模农民起义爆发,明朝就是被这些所谓“正人君子”搞垮的。
纵观崇祯一朝,原主不仅杀了魏忠贤,还矫枉过正废了东厂重用文官,并且还不信任武官,使得文官势力独大,把持朝政,而原主没有看清这一点,导致大明走向了灭亡。
朱由检作为现代人,非常清楚厂卫的作用。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厂卫有时候确实是一只咬人的狗,但只要把控得当,它就是一把皇帝的利剑,一把斩断弊端的宝剑。
所以厂卫必须重建,而且是要最信任的人统领。
“大伴,你跟随朕多久了?”朱由检接过王承恩奉进的茶水,随意问道。
“回皇爷,奴婢自皇爷出生时已经伺候皇上三十三年了。”王承恩奉茶后,躬身答道。
“三十三年,大伴,你知道吗,在这么多臣子当中,朕最信任的还是你啊。”
“皇爷,老奴岂敢,老奴万死难报皇恩啊,皇爷!!!呜呜呜......”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认同感涌上心头,王承恩连忙跪倒痛哭流涕,压抑许久的情绪在朱由检面前爆发。
三十三年,每每看到皇帝为了大明,事必躬亲,三十多岁的年纪满头白发,王承恩的心里就犹如刀绞一般,自己能做的,就是忠心不二,伺候好皇帝。
昨日贼军攻入北京城时,自己就已经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没想到最后时刻皇帝有如神助,力挽狂澜,不仅将贼军赶出北京城,还重创贼军,使其直接败走,这些,王承恩发自内心的高兴。
如今,这一切得到皇帝的肯定,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就算皇帝现在要他死,他也绝不会活到下一秒。
看着跪在殿下痛哭的王承恩,朱由检忽然有些不忍。
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一个如此忠心的老人身上,朱由检都觉得自己很残忍。
奈何自己信任的人屈指可数,厂卫也只有王承恩才担当的起。
良久,朱由检微叹一口气:“大伴,快起来吧,地上凉。”
“奴婢遵旨,奴婢谢皇爷。”王承恩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擦干脸上泪水。
“大伴,朕想给你在加点担子,不知你可愿意?”
听到此言,王承恩再次跪倒在地表态道:“奴婢生是皇爷的人,死是皇爷的鬼,皇爷叫奴婢做任何事奴婢都绝无二言,请皇爷吩咐。”
“好,此事也只有大伴你能担当的起。”
“经过此次大难,朕决定重建东厂。王大伴听旨,朕命你为东厂钦差掌印太监,人员你自己挑选,可以新招募也可以在老人中选拔,朕一概不过问。只有两点要求,所选人员要绝对忠心,半月之内朕要看到成效,有没有困难?”
其实朱由检不是没有想过安插虎贲营的将士进厂卫,忠心方面虎贲营是绝对的可靠,但这样做有两个最大的弊端。
一是虎贲营总人数不是很多,只有四千人,安插人数少了起不到什么作用,安插太多人将会直接导致虎贲营战斗力大幅度下滑,这对于现在的朱由检来说是极其不利的,毕竟自己手里能打的军队只有这一支。
二是虎贲营将士都是战士出生,专业不对口,就比如学艺术的去教学生数学,学数学的去教艺术,总感觉驴马不相对,教出来的结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综合考虑朱由检打消了这个想法,同时他也相信王承恩的能力。
接到旨意的王承恩,叩头接旨:“奴婢遵旨,请皇爷放心,奴婢只要十天,十天后东厂将成为皇爷手中最锋利的刀。”
“好,朕相信你。东厂组建后,你只对朕一人负责,不管出什么事情,朕替你背着,放手去干。”
“是,皇爷。”王承恩领旨后缓缓从殿内退出。
待王承恩走后,朱由检稍微松懈下来,对于锦衣卫指挥使人选,朱由检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从目前的态势来看,骆养性依然是最合适人选,从后世表现来看,此人有些才能,而且忠诚度还可以,好于主动降清的乱臣贼子,至少能为国家、为天下百姓着想,这已经很不错了。
而骆养性降清过程,却是带有一些戏剧性。
后世传言吴三桂将奉太子朱慈烺回京即位,骆养性同吏部侍郎沈惟炳等人在午门设崇祯皇帝灵位,行哭临礼,结果来者并非明朝太子朱慈烺,而是清朝摄政王多尔衮,众人这才发现京城已被清军占领,骆养性遂率众降清。
思考片刻,朱由检大喝一声:“来人,宣骆养性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