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身处平扬县，理应为县令大人分忧才是。”
“但此事未免太过突然，实在是有些困难。”秦佑德摇摇头，先作拒绝：“何况近来多事之秋，两日前的方家，一家五口全部被害，还被剥去人皮，实在让人太过忧心。”
县令虽强，但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威逼全城，只能利诱。
更何况，他明面上一直遵纪守法，广施善德，县令大人想对付他，得先问问道决禁忌答不答应！
“秦家主先别急着拒绝，只要秦家尽心办事，大人自会保障秦府安危。”听得这话，余捕头立刻说出条件：“如果县令大人，愿意给出可供传承的道决真本呢？”
“什么！”
秦佑德声调不由高了两分：“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道决真本，县令老爷身上也只有两份，只够给两家的。”
“到时候，还得按各家收集羽仙舞女的数量和质量，做个比较才行。”
所谓质量，就是指容貌和身份。
余捕头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上面写着容貌怎么评定，身份怎么换算价值，没有前二的话可以换取什么物品。
写得清清楚楚。
“秦家主，还有一事。“
余捕快走至门口，尽力挤出个讨好的笑容：“三天前，听说秦府有着异动？”
“那又如何，不过进了点毛贼而已，余捕快提这事想要？”秦佑德冷哼一下，骨甲蜿蜒而上，覆盖手臂，随口搪塞：“此事府上侍从，都可作证。”
“秦家主，这是县令让我带的话！”余捕快退后两步，背上惊出冷汗：“县令大人说，血咒观的一部分人也来了平扬县。”
“而且，他们在找一样东西，据线人回报，他们丢了一份道决真本！若是三天前的事不慎泄了消息……”
“什么！”秦佑德联想到那怪物驾驭血气的模样，心中大惊：“休要胡说，我手上没有什么道决真本。”
骨刺不受控制地从体内冒出，顺着手掌，捅入木梁。
‘麻烦了，这帮疯子，怕是根本不听我解释的。’
看向余捕头离开的背影，秦佑德心头不断泛起烦躁。
……
草草嘱咐好府上各项事宜后，秦佑德等到天色渐暗，乔装一番，便踏上小舟，前往黑市。
同样在船上的，还有数人，或戴斗笠，或穿黑袍，俱是一言不发的。
一顶斗笠下，皮肤白皙到过分的女子随手理了下发丝，眼眸缀着星蓝色光点，余光透过斗笠间隙，望向秦佑德。
自然是一路跟踪过来的秦夕了。
‘如果我是祖父，现在肯定第一时间找血咒观踪迹，哪怕不急着开打，起码也得知己知彼，别被人杀上家才知道。’
‘所以，现在跟着秦佑德，应该就能找到血咒观了。’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犯禁后的血咒决修士，可是她的大补品。
约莫一炷香后，薄雾缓缓升起，看不清周围四壁。
少顷后散去，矮破建筑已浮现在眼前。
法外之地的鬼市，多数人竟也缠着根白色腰带，以作披麻戴孝。
“快来瞧一瞧，卖奴隶的，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价格绝对公道，现在不买以后涨价了！”
一个个摊位上，人牙子尤其多，价格比起上次翻倍了还不止。
她看到摊上人影，其中还有近日失踪的各家小姐，心中不由一沉。
“这位兄台，买丹药不？我这丹药，可是道士练的，名唤真力丹，吃下去后，便能力比虎豹。”
“十两银子，就要十两银子。”
一个摊位上，摊主对着停下来的人叫唤。
秦夕一边余光注视秦佑德，一边在摊位前停留，佯装感兴趣的样子。
至于这所谓真力丹嘛，不用看都知道假的，真货哪会那么便宜。
“血凝心……有人要老朽这血凝心吗，价格私下谈。”
另一边摊位上，苍老的声音从黑袍下透出。
只是从摊位旁路过，秦夕就感受着血液中的渴望，用魂魄力量压下后，转开视线。
‘道法相关的东西，比上次多了很多，虽然多是假货，但真货也有不少。’
‘知道皇帝死了，就这么急吗？天下混乱，大争之世，和一帮最弱的底层修士有什么关系，怕是连为王前驱都不配，纯粹炮灰罢了。’
她心中无语，白了一眼后，又看见秦佑德从人牙子摊位上快步起身，混在人群中。
秦夕将引路决运转到极致，眼中星蓝色光点密了一倍，远远盯住秦佑德，跟在后头，七拐八弯之后，来到一艘小船上。
小船周边都是开阔地带，没有什么隐藏的地方，索性远远躲藏，放出稻草人，借着魂体无声无形的特性，潜到底下，共享感官来窃听。
‘好在我手段够多。’
“老韩，你欠我一个人情。”秦佑德跳到船上，站在一位干瘦老者身侧。
那老头瘦的如同骷髅，脸颊深深凹陷，手臂上不挂着三两肉，让人担心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偏偏耳朵奇大无比，宽厚耳垂都要挂到肩上。
正是鬼市最灵通的情报贩子，对诡异相关事宜了如指掌。
“什么事？”
“没人在跟踪我吧？”秦佑德先不问具体事情，先把船划到河心：“刚我走来，总感觉有人跟在我后边。”
“没有，绝对没有，等闲人瞒不过我这双耳朵，能瞒过的，你识破也没用。”
韩姓老头声调斩钉截铁，十分确定。
秦佑德压低声音：“我听说血咒观有一些人到了平扬县，不知所在何处，人数又是多少，修为如何？”
一边说，一边递过手中漆黑令牌，其上还划着一道白线。
老头接过令牌，扫了一眼，右手随意一抹，白线就被消去：“血咒观的人，大概是在一个月前来到了平扬县，在疯狂寻找一样东西，据说是一份血咒决真本，是被一位叛出弟子窃走的。”
“他们抓到了那个叛徒，但没能抓活的，血咒决也没能搜到，请人占卜后，隐约指向咱们这平扬县。”
韩姓老头凑到耳边，低声说道。
“他们就住在城西宁安院里，那帮人特征明显，无嘴无唇、无牙无舌，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
“人数的话，大约是十来个，十五个左右，具体不能完全确定。”
“多谢。”秦佑德起身道谢，准备回到人牙子那，去买些参与羽仙祭的舞女。
另一旁，秦夕收回稻草人，向后退去，打算绕向鬼书老那，看看可有收集到新的道决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