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事,你怎么来我这了。”
秦夕依靠在椅子上,左手随意拿起一块桃花酥,开口问道。
“二小姐,今天其他夫人小姐都去白华观祈福了,突有情况,只能报到你这了。”
“原来如此。”秦夕翻了翻记忆,管家的事主要是王夫人在做,原身长大后确实参与着管家的活,当作练手,如今被找上门也算正常。
毕竟此世凡俗,男主外女主内的。
“发生什么了?说吧。”
“小姐。”何管事直挺挺跪下来,狠狠磕了两个响头,砰砰作响:“我管事不力,竟有畜生被人偷走了,请小姐责罚。”
“哦,具体怎么回事。”秦夕见何管事十分惧怕的样子,眉头皱起,感觉事情有点严重。
“是这样,三日前,焦大告诉我,家里有羊失踪。那管羊的焦大也是个不着调的,分明五日前就少了,他也不放心上,竟都不同我说,只是检修了一番羊圈。”
何管事咬牙切齿,声含暗恨:“结果也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后面两天还在丢羊,他见瞒不下去,这才告诉我。”
“我本想着尽快解决,召集府中诸多仆从,一道查看了一番羊圈,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下不止丢羊了,连隔壁猪都丢了。”
“我见实在没办法,便打算去告诉太太,不巧太太今日祈福去了,见事态紧急,不得已来找小姐。”
“这样啊,你告诉我,这些天一共丢了多少畜生。”秦夕咽下桃花酥,随口发问。
‘这管事,怕不是看我好说话,专挑只有我在府里的时候,呵呵。’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王夫人出门的时候说,说巧合,鬼信呢!
何管事不停颤抖,哆嗦了一阵说道:“小姐,府中牲畜,拢共丢了二十三头!”
“还请小姐责罚。”
“这么多!”
秦夕有些吃惊,难怪这些人瞒不下去了。
‘话说秦府里怎么总是丢东西,不是丢人就是丢牲畜。’
‘感觉这个世界蛮危险的……不行,我得再小心点。’
心里那点蠢蠢欲动逐渐消退。
“行了行了。你且起来吧。”
秦夕坐正身子说道。
“这样,你多派点人,好好看好养畜牲的地方,发生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对这莫名其妙的失踪还是挺感兴趣的,毕竟这失踪频率实在太高。
倒不是一定要查出些幕后什么,只是单纯不想自己消息太过闭塞。
……
与此同时。
白华观。
一位道童强忍着空气中阴寒气息,走入观中最深处的宫殿。
残破的白骨椅子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端坐其上。
当然,忽略他左脸和手臂上森森白骨的话。
“拜见观主,秦家家主带着家眷来访。”
道童对座上老者行了大礼。
“秦佑德啊,我知道了。”
嚓……嚓~
骨骼摩擦的声音响起,左脸连同手臂上骨骼缩回体内,椅子上人影回复完全,竟成了一慈眉善目的老道。
正是白华观主,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他还在前言灾年时,组织了施粥的。
“他这时候来,倒也正常。”
白华观主叹了口气:“老道快一百岁了啊,前路,前路……前路究竟在何方……平扬湖,羽仙祭,必须放手一搏了。”
面前道童匍匐在地,冷汗直落,不敢言语。
他本是农户的孩子,前年饥荒,幸得白华观救济才挺过去,索性便拜入白华观。
不料白华观却非善地,皆修习一邪恶道法,名为白骨决,此决残忍异常,需取出体内部分骨骼,以秘药涂抹,再塞回体内,方能修习成功的。
观中常有弟子失踪,有些是师父杀的,有些是师兄师姐下的黑手,但以前到底还有个度。
近日师父却大下杀手,师兄师姐都被杀了七七八八,作为修行资粮。
他反倒因为修为低微,才幸存了下来……但也不知,何时就会轮到他了。
不是没有想要逃走的道人,那些人第二天,人皮就会挂在观中后院,过几日,家人人皮会被一同带来……
他心里明白,师父寿元已近,十年一度的羽仙祭将启,这便是最后的机会了。
“哎,让秦佑德进来吧。”
道童大松口气,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倒退着离开。
座上道人,合上双眼,白骨重新在左脸、手臂乃至身躯上外显。
骨骼碰撞下,残破声音隐隐作响:“真骨术……我的路,一定是对的,羽仙,羽仙……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要练成真骨术,延长寿限!”
……
秋风吹拂。
迎客厅内,秦佑德闭目不语。
“秦老爷子,观主同意见你了。”道童踉跄着跑出来,开口说道。
“好,老夫这就去见观主。”秦佑德神情肃穆,理了理袍子,直接起身,与道童一齐踏入后院。
座上端坐一仙风道骨的道人,慈眉善目的模样。
只是坐下白骨椅子,又残破了两分。
“观主,或者说师尊,我来了。”
秦佑德鞠了一躬。
“所为何事?”
白华观主开口问道。
“自然是羽仙湖和羽仙祭到底是什么?”秦佑德目光炯炯。
“羽仙湖,也罢,此番不成功则成仁,全部告诉你也无妨,权当个念想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白华观主合上双眼,将自己留了一手的消息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天道衰颓,世间浊恶。所谓道法,不如说是邪法。且不说手段往往诡秘莫测,修行方式更是经常违背人伦。”
“关键在……凡是修行,必有代价。”
“修行白骨决,不论修行到多高深处,每日至少服食三两骨头,一旦少上一日,骨骼不可逆地反噬自身,直接将人活活吸死,化作一具白骨尸魔。”
“若是修行除了岔子,每日服食骨头数量还要上涨,甚至干脆得吸收品质更高的……”
“这还算是好的,像有些道法,禁止做什么的才要坑,要是这个禁止还严苛到极点,更是纯纯的陷阱。”
白华观主冷笑两声。
“嘿嘿,说来还有靠禁忌坑人的,故意把禁忌写错或写漏。”
秦佑德点头,百密必有一疏,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种故意坑人的玩意更是让人头痛,他这些年也收集到了一些道法,但一个都不敢练,因此也安稳获得今日。
哪怕无有错漏,只是少些注释,让人生出歧义,便是受不消的!
往昔那些修为高他不少的天之骄子,要么扬名一方,但大部分干脆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