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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药好了。”

秦夕鬼魂回到身躯内不久,便听到了侍女声音。

凝思片刻,想起是原身让侍女去煎份药。

“月荷啊,进来吧。”

她身边服饰的丫鬟不少,为首的两位一等丫鬟,名叫月荷、春兰。

“佛祖保佑,小姐可要快快好起来。”

只见一名少女端着药走入,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丫鬟的发髻。

手中黑色汤药散发阵阵白雾,显然是刚煎好,还十分滚烫的样子。

里面浮沉着大块白色骨片,也不知是什么生物的。

“小姐,月荷来给你扇扇。”

月荷熟练的拿起一把扇子,就要给汤药吹凉。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秦夕摇摇头,看着古怪的药心中泛苦,拒绝道:“我先休息下,等它自然凉了再喝。”

门外忽又传来通报声。

“二小姐,夫人让我和你说一声,有要紧事,若是身子还好些,最好来主屋一趟。如果不太舒服,还是养病要紧。”

一名高挑女子走到门口,年龄比月荷稍大些,高出半个头来,自然是侍女春荷了。

“哪里的话,我身子还行,这就去。”

秦夕稍微想了下,自己两世记忆融合,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当即应下。

自己作为秦家二小姐,总是要见见父母的,不如顺便此时去听听什么要紧事。

月荷春兰听得此话,连忙走上前来,为秦夕服侍更衣。

稍过片刻,一位年轻美人出现在铜镜前。

只见秦夕身着石青丝印裙子,又披了紫貂昭君袍取暖,一只白玉发簪系住乌黑秀发。

她看向铜镜中貌美身影,一时有些痴了。

和前世化疗后的枯槁形体,判若两人。

“小姐,只怕其它少爷小姐,要到了。”

春兰在一旁提醒道。

“哦,我们这就出发。”

秦夕回过神来,摘下母亲送的牙齿手链,走出自己的住所皎月居,顺着记忆里的方向。

月荷、春兰落后半步,款款相随。

秦府虽大,但到底不是王公贵族,没有走出多远,便是到了主屋上。

秦夕方走进屋时,只见中间太师椅上坐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者,古稀之岁,但身体还算硬朗,项下悬着九个骷髅,其中三两个有点残缺,便知是她祖父,秦家家主秦佑德,心中忐忑,拜见道:“祖父安康,夕儿来得有些晚了。”

家里其他人,都是已经到了。

“无妨,你身子怎么样了?”秦佑德不做计较,关切问道。

“多亏祖父关切,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已经差不多好了。”

秦夕说道,秦家虽说诡异,白骨制品多了些,但看起来家风和睦,不难相处。

“好,那先快坐下吧。”

两侧各自列座,左首乃是夕生父秦昭文,秦家嫡长子,身形儒雅,对着夕点了点头。

右首一壮汉,是自家嫡亲二叔,名叫秦昭武,两兄弟感情深厚,相互扶持。

两人正妻王氏、李氏分别列座其后。

余下人,皆是秦家三代孙辈。

分别是大公子秦念邦,二公子秦念祖,三公子秦念怀,四公子秦念实,大小姐秦丹,三小姐秦雪,四小姐秦安。

秦夕来到秦念邦身后站定,这是她嫡亲的哥哥,和原身关系最好。

见到众人皆是到齐,秦家老爷子放下嵌玉头骨茶盏,略显昏沉的双眼一扫,沉声开口道:“张氏,你来说。”

一发鬓枯黄的中年婆子冲到大厅中间,直挺挺跪了下去:“还请老爷给我做主啊。”

“我那小孩儿,方才两个月大年纪,是咱家唯一的香火,我昨日里只是夜里赶工缝补下衣服,没想到……没想到回来竟是不见了!”

“过几日当家的回来,我怎么和他交代啊。”

周边传来窃窃私语声,一行人脸色煞白,这怕不是府里进了强人了。

泪珠点点滴落,在哽咽声中,张氏说完了一切。

秦夕了解清楚情况,原来是一婴儿失踪,联想到血咒决,不由冷汗连连。

‘昨日,昨日是丙寅日,可正是阴日啊!’

‘是了!想要杀死成年人难免会有动静,小孩子却是容易得手。’

‘要是他还破了戒,彻底沦为怪异!’

小手突然被拉住,定睛一看,原是兄长秦念邦,他缓缓开口。

“妹妹,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我怕。”

秦夕余光瞥向秦念实,但到底不敢说出真相,毕竟看这秦府里,到处摆放的骨质器皿,也十分不正常的样子。

而且此时鱼死网破,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如果秦念实真的修行血咒决有成,他们家搞不好要团灭。

“嗯,不怕不怕,我保护你。”

大兄轻声说道。

“好了,先肃静!”秦老爷子一拍桌子,转向一旁管家。

“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回老爷,最近护院巡逻尽力,并未发现太大异常。”

管家冷汗涔涔,硬着头皮说道。

秦老爷子越发愤怒,厉喝道:“没有异常,好好的人怎么就丢了?”

“难道府里见鬼了不成!”

“父亲,还请不必动怒,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秦昭武在一旁宽慰道:“此事还请交给我,务必办理清楚。”

“何况羽仙祭近了,不亲力亲为,难免放心不下。”

“嗯。”听到二儿子在一边劝解,秦老爷子也是冷静下来,一挥手说道:“我过几日去白华观一趟,参拜一番。最近几日可要巡视仔细了,若是惊到我秦家孙儿孙女……”

“哼!”

众人一一称是。

片刻后。

他又开口道。

“昭文呀,你弟弟久在外边经商,因为过几日的祭祖,难得回家一趟,今日人又都在,便来次家宴吧。”

“小雪也是刚回家,可得好好收拾出个院子来。”

秦昭文拱拱手,自然应下:“早就准备好接风洗尘了。”

……

到得酉时,天色微暗,秦府内却是好不热闹,仆人来回奔走,一盆盆精美菜肴用白骨餐盘端着,呈上餐桌。

秦夕坐在位置上,努力不去注意白骨,小口吃着鹅掌鸭信,一副淑女模样。

重活一世的她,安稳活着最是要紧,不想徒惹什么风波,努力扮起原身来。

余光不时像侧边秦念实看去。

“念实,来吃,你看这鸭腿多好,平日你最爱吃了。”

李氏见自己庶子秦念实今日迟迟不动肉菜,担心老爷子误解她为人刻薄,当即命一旁婆子给他夹个八宝鸭腿。

秦老爷子见状,满意点点头。

秦夕则是咯噔一声。

“妈,我今日有些乏了,只想吃些清淡的,二妹大病初愈,倒是要补补。”

秦念实微笑着摇摇头。

“谢谢四哥!”

“四哥你好好休息,别累着了,妹妹今日织了个香囊,回头让月荷送来,能让人清爽些。”

秦夕赶忙打掩护,把鸭腿夹到自己碗里,顺带回头让月荷赶工做个香囊送去。

她现在彻底坐实了,自己的好四哥秦念实,必然修行了邪术。

人品恶劣先不提,但为利而动的坏人再差也比疯子好。

总之得先稳住,千万别让他吃肉,违反禁忌,沦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