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向周洲隐瞒了实情,苏白只是在处理事情,等过段时间,他会回来“请罪”,这个谎话一直骗到周洲母子出院。
此次生产要了周洲半条命,医生尽力保住了周洲子宫,但以后再要孩子怕是机会渺茫了。
田甜每天尽心尽力照顾着周洲母子,苏白还是没有消息,所以有些事情还要继续瞒着周洲。
“田甜,你爸还会回来吗” 喂完孩子的周洲坐在婴儿床旁傻傻问了一句。
苏白告诉周洲要去见位老友,晚饭前一定回来,周洲满心欢喜等着苏白回来,可是时间过去了半个月,苏白还是没有回家。
“他说会和我一起迎接孩子的到来,他食言了,我恨他”只要提起苏白,周洲便会到角落里独自流泪,家里的父母赶来伺候月子,每每见到女儿落泪都要说上几句。周洲和苏白走到一起并不容易,17岁的年龄差是一部分,更大的是周洲父母的不认可。周洲出身军人世家,家庭背景十分干净明了,与之相比,苏白就差太多了,年轻时没少干糊涂事,一夜风流后,女人带着田甜找上门认爹,苏白看着和自己很像的田甜傻了眼,自己何时有的女儿,他人彻底懵逼。事业干得很出色,但人品不行,周洲父母视苏白为地痞无赖,根本不同意女儿和他这种人有来往。
“别哭了,自己选的路,再难走也要坚持,你得给你儿子竖榜样”周洲爸爸天生严肃脸,当了半辈子军人,他对待自己的孩子一直是高要求,严管教。
“我就是难过嘛,自己为他拼死生下了儿子,这个没心肝的男人连面都不露一下,我……我生气啊”周洲抹着眼角泪珠抱怨起苏白,“再忙也能抽空打电话报平安吧,他一个电话也没有,我又联系不到他人,他是人间蒸发了吗,怎么一点消息没有” 周洲很担心苏白安全,她怕自己的男人出事,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时都没现在这么害怕过。
“爸,我不要当寡妇,我不要孩子出生就没了爸爸,我没信心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这个小不点,爸,我不能没有苏白,真的不能”周洲家秉承着流血不流泪的精神,若不是痛到会死,周洲绝不在亲爸面前落泪。
周洲和涂明都是坚强的女人,只要心里仍有信念,她们绝不轻易放弃。
“他哪那么容易就出事了,你当他是你啊,他吃的盐可比你吃的饭都要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眼前形势良好,他定没事的,你啊可别整天琢磨些有的没的吓唬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才是你最该干的事情”没人知道会有何种结果,但作为父亲,周洲爸爸必须先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伤痕累累的苏白被两壮汉从漆黑潮湿的地下室里拖了出来。
习惯了黑暗,突然的光明让苏白的眼睛一时无法承受,举起右手微微遮挡着,苏白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才能完全睁开。
“想清楚了吗” 沙哑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都半个月了,你该想清楚了,你的家人还在等着你,你就别和年轻时那么犟了”屏风后坐着一身穿黑色中山装身形略佝偻的中年男人,右手拄着一黑色拐杖,左手缺失。
“我这脾气就这样了,改不了,你不用白费口舌” 苏白自嘲道。
“你这话可是错了,世人皆善变,不变的只能被淘汰,你应该不会想被淘汰的”中年男人撑着拐杖慢慢起身,“苏白老弟,你该知足了,你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幸福美满,人生得意事,你都占尽了,听我一句劝,别再掺和别家事情,退休养老吧” 缓缓走出屏风,男人尝试近距离和老友好好聊天。
中年男人身体孱弱,瘦成一把骨头架子的人看上去很是恐怖。
“你儿子特别可爱,你真应该好好看看他”近身的保镖将苏白儿子的照片递到中年男人手中,见到如此可爱的小生命,中年男人心暖暖的。
曾经,中年男人的孩子也是这么可爱迷人,每天抱着她,中年男人感慨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爸爸。
“老来得子是大喜事,必须好好庆祝庆祝”说到孩子,中年男人情绪明显比刚才活跃多了,“我这副鬼样子是不能出去见人了,礼物我就劳你带回去送给我大侄子”
手下合力抬上一木箱子,打开盖子,里面满满当当码放着金条。
“这份礼物是老早备下的,她一直希望能当面送给你,但天不遂人愿,她等不到今天这个好日子了,没事,我帮她实现也是一样的” 面具之下,中年男人嘴角微微翘起,他尽最大努力替苏白高兴一笑。
面部神经损伤严重,几次大手术下来,中年男人整张脸十分僵硬。
“回家去吧,好好陪陪你的家人,其他的事情,你就权当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希望你我是能好好坐下来聊聊天”苏白办了蠢事才惹得中年男人对他痛下狠手,若不是念着多年的情分,中年男人真有心了结苏白永诀后患。
“哼,我倒是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只是……我真装不了,实在不行,你就S了我,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欠你的,还清了就真解脱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想死却无法。二十几年间,苏白总是在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如果当年自己没被救下,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背负担子苟活至今,早早与这个伪善的世界告别,最后一刻,苏白应该会是快乐的。
“这么多年,你也不痛快吧,事情发生后,没一个人是痛快的,大人、孩子,都乱了,你是想着为爱人报仇,那其他无辜受伤的人呢,他们该向谁讨要个说法,你是躲在背后当起了神秘人,你可知事情败露时,你会面临什么,那个孩子,她是不是能在被你一次次伤害后选择原谅你这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亲人,你都有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