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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医院里。

程学鸣悠悠醒来,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右手似乎还吊着盐水。脑袋空空,心里闷闷的难受。

渐渐地晕倒前的记忆扑面而来,提醒着他那些不愿面对的事实。

“程老?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了,你要休养一下,别太劳累了。”警卫员看到程学鸣醒来,立刻上前喊人。

程老没有其他亲人,所以一直都是由他在一旁守着,以前还有个走得近一点的方家,最近这几年也疏远了。

“那个孩子在哪?”程学鸣问道,嗓音还有些沙哑。

警卫员见此递上一杯水,才慢慢说道。

“你别着急,刚才司机又跑了一趟服装厂那边,等会就回来了。”说起来程老晕倒的时间不算长,他担心程老醒来的时候会再受刺激,所以医生一接手,他就让司机过去询问那女孩的事情了。

程学鸣点了点头,不再出声。只眼神死死地看向病房门口的方向。

啪。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匆匆赶来的方家母女。

病房里的人失望地收回视线。

“程伯伯,你没事吧?”方仪小跑着过来,说来她们今天出现在这里也是意外,她为了能说服她爸爸出去外宿,便装着不舒服来医院好几天了。

没想到刚才在外头,正好看到程老的司机,一问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即带着自己的妈妈赶过来了。

“没事,有心了,你们怎么过来了?”伸手不打笑人脸,程学鸣轻声应着。

“是小仪这孩子最近有些不舒服,正好在楼下看到您的司机,便多问了两句,才知道你也在这,我们也没带东西过来 ,真是失礼了。”许冬梅温柔地解释着。

“有心了。”经过上次的事,程学鸣不想和自己旧日下属家有过多的接触,疲惫地闭上双眼。

“两位同志,程老刚醒来,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警卫员见此立刻下了逐客令。

方仪好不容易见到程伯伯还想再说两句。还没有开口便被自家妈妈打断了。

“那好,我们就先回了,有时间再去拜访您。”许冬梅扯着不情不愿的女儿离开。

病房门外。

“妈,你拉我干嘛,我还想在这陪陪程伯伯呢。”方仪气恼,好不容易遇见程伯伯病了,她不趁机打好关系,还等什么时候?

许冬梅头痛,她怎么会生出这么没脑的女儿,一点进退都不懂,真是造孽。没看人家都闭眼休息了吗,还刷什么存在感?别再把印象分给扣没了。

母女离开没一会,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程老,这是今天那位大娘写给你的。”司机一进门便感受到两双热切的目光,连忙把口袋里的纸拿了出来。

程学鸣心跳加速,急切地从床上坐起,接过纸条快速打开。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睁大双眼,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另一边,告别程学鸣后,凌云悦带着邹砚川回到六儿胡同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有一个人站在自家院门口走来走去。

“妈妈,是哥哥。”坐在前排横杠上的邹砚川指着那人说道。

哥哥?凌云悦仔细打量了下,才发现原来是熟人陆知节。

自从上一次老陆家的闹剧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

“陆同志。”凌云悦刚把车停下便喊了一声。

“陆哥哥。”邹砚川也跟着喊一句。

陆知节闻言,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随后把手里的小食盒递了过去。

“给我们的?”凌云悦疑惑地问道。

陆知节点了点头,上次多亏他们送来的药,他奶奶才能好起来,现在每天还都在用,腿比起原来利索多了,只是他们家徒四壁,想要感谢也有心无力。

好在这段时间街道办那边看他们困难给他介绍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说是家具厂那边新到的一批货,让他们帮着搬下东西,虽然只有几天,但他也是知足的。

今天刚结算的工钱,所以一大早他奶奶便作主,做了些自家做的东西送过来,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是他们的心意。

“先进来吧,外头冷。”凌云悦没接,看对方衣衫单薄,冷得直打颤,连忙开门,让人进来暖和一下。

陆知节有些犹豫,他今天是最后一天上工,身上的衣服还有些灰尘。这样去别人家不太好。

“哥哥,进来了,我妈妈人很好的。”邹砚川直接拉下陆知节的手走进来。

“慢慢你陪哥哥在这坐会,我去把火墙烧起来。”凌云悦交待一声,便走了出去。京市这个时间昼夜温差还挺大的。

等凌云悦再次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家儿子和陆知节两人手里拿着一堆鲁班锁在解,双方沟通无障碍。

“喝口热茶暖和一下吧。”凌云悦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陆知节看到凌云悦顿时拘谨地站了起来。再次把带过来的小食盒递了过去。

“怎么送这个过来了?”凌云悦这次没拒绝,接过食盒。

“妈妈我知道,哥哥说谢谢我的药。”邹砚川扑到自家妈妈身边回答道。他很喜欢这个哥哥,很多他不会解的鲁班锁,到了他手上,没一会就破解了。

凌云悦挑了挑眉,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陆知节点了点头,指着小食盒对凌云悦比划了一番。

凌云悦看得一脸问号。

“妈妈,开。”邹砚川提醒道。他妈妈似乎不太聪明,哥哥明明说得很明白。

凌云悦看了看陆知节,看对方松了口气的模样,便顺从地打开。

入目的是满满的一盒桂花糕,色泽金黄,晶莹剔透,一股独属于桂花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用尝便知道味道一绝。

“香。”邹砚川鼻子动了动,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口气。

“谢谢,不过这太贵重了,不用破费。”这年代粮食都矜贵玩意,像这种又费糖又费心思的吃食,基本上没有人会做。可见这份礼十分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