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看着他,轻声说道:“每个人的命运,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你帮他,不是为了他能感激你,而是为了他能看清楚自己的路。”
李向东苦笑一声,抬头看着槐花。“可是,如果他连自己的路都看不清楚,那我该怎么办?”
槐花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自己去想明白。他们之间的沉默,仿佛充满了无言的默契。李向东突然感觉到,自己一直以为能掌控一切,却终究不能掌控他人的选择,不能真正改变他们的命运。
他深深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槐花,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不这么在乎,不这么为别人担忧。可是,不管怎么做,心里总是挂念着。”
槐花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李向东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那是因为你还拥有一颗真诚的心,李向东。你或许永远也无法不在乎别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做错了什么。”
李向东坐在院子的角落里,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茶,茶香弥漫开来,伴随着四合院中微弱的风声,给这片沉寂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宁静。然而,内心的焦虑却未曾因此得到一丝缓解。每当他闭上眼,脑海中便充斥着关于贾东旭的种种情景。无论他如何努力,东旭的影像总是不肯散去。那个迷茫的眼神,那种无助而深沉的痛苦,仿佛成了他心中永远割舍不去的牵挂。
槐花说的对,东旭的命运,不可能全由他来决定。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改变。他知道,这种执着有时甚至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可他依旧无法释怀。
正当李向东陷入沉思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李向东抬起头,看到贾东旭从院子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贾东旭的步伐有些踉跄,面色依旧苍白,身上那种久未洗净的疲惫感依旧萦绕在他周围。他并没有看向李向东,而是低着头,似乎心事重重。
李向东的心中一动,急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贾东旭的出现,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平静。就在李向东准备开口的时候,贾东旭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在空气中游移片刻,随即转向李向东。那一瞬间,李向东清晰地看到,贾东旭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你在这里等我?”贾东旭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带着几分疑惑和警惕,“向东,你……一直在观察我?”
李向东的心猛地一沉,随即意识到,贾东旭终于发现了些什么。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和你聊聊。”
贾东旭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李向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和我母亲谈话的事,我知道了。”贾东旭的语气突然变得冷冽,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怒意,“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所以才来救我?”
李向东听到这话,内心一阵刺痛。他知道,贾东旭的反应并不是单纯的愤怒,更是一种自尊心受到了挑战。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智慧去帮助贾东旭,然而他忽视了一个事实——贾东旭不是那种能轻易接受别人帮助的人,尤其是在他内心最脆弱的时候。
“我没有那种意思,东旭。”李向东抬起头,看着贾东旭,语气平和而诚恳,“我只是想帮你,帮助你走出困境。这不仅是我对你的关心,也是……对你母亲的一个承诺。”
贾东旭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波动,然而情绪还是在不自觉地外泄。“你以为,帮我就能解决一切吗?你觉得,我真的需要你这样的帮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很快又压下了那份不安,“李向东,我现在不需要你什么。我能过得去,能自己解决。”
李向东没有急于反驳,而是耐心地看着贾东旭,心中却明白,贾东旭的强硬背后,隐藏着对自己无力感的极度反感。他从来都不想依赖别人,更不愿意显得软弱。然而,李向东知道,贾东旭只是没有真正看到自己当前所面临的困境。他的倔强、他的自尊心,都让他无法轻易开口承认,自己已经到了绝境。
“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李向东轻声问道,“你现在觉得自己能独自走出来吗?东旭,你是否看清楚了你现在的状况?”
贾东旭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的状况。你这么关心我,不如直接去问我母亲,反正她一定会帮你。”
李向东感受到贾东旭语气中的讽刺与不满,他心中一紧,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贾东旭对母亲的依赖,远超过自己想象。他一直认为,贾张氏对于贾东旭的关心早已达到了极限,然而事实上,东旭对于母亲的期待仍然没有改变。只不过,他并不愿意让母亲再次为他付出,或者说,他不愿意再让母亲看见自己的软弱。
李向东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某种未曾言明的情感逐渐升腾。他知道,不管如何解释,眼前的贾东旭依然无法理解自己的关心与帮助,而这种误解,也许只会让他们彼此更加疏远。他并不是没有试图打破这种隔阂,然而,贾东旭的防备心太强,这份关系也始终无法进展。
“你还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是吗?”李向东终于说道,“我理解你,东旭。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是要改变你的一切。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到,自己并不孤单。”
贾东旭没有回应,而是转过身去,沉默地走向院子的另一头。他的背影逐渐模糊,直到消失在院子的深处。李向东站在那里,久久未动,内心的沉默比这座院子还要深沉。贾东旭的反应并不出乎他的预料,然而心中的失落感却如同涌起的潮水,令他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