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豪和王富贵被一同请进了白王府。
“这位小先生，你说，是你让老六同我结盟。”白王平和地问道。
王富贵想了想换了一套有别于在萧瑟那边的说辞道：“是，赤王生性乖戾，喜怒无常，这弱点最为明显，既然知道了弱点，那便容易瓦解。若赤王败，则永安王就并非是殿下的对手。”
“你有什么能耐，能让老六按照你说的跟二哥结盟。。”萧景瑕显然也并不是很相信。
“两位殿下不信我，这不重要。”王富贵道，“重要的是，现在白王您与永安王两位，已经迈出了建交那一步了。”
“嗯。”对于这个结果，萧崇也没有否认。
“白王殿下，我们赤水的目的，是要引出暗河，剿灭暗河。你若是恢复光明，那势必会让很多人不知所措。所以他们定然会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你恢复视力。”王富贵说道，“很抱歉，需要拿你来当这个诱饵。来引诱暗河。”
“什么？”颜战天沉声问道，“你说你拿崇儿作诱饵。”
“是。”王富贵沉着以对这位杀人随心的剑仙。
“你是不是永安王派来的？”萧景瑕喊道，“这样来搞我二哥？”
破军欲动，却听见谢君豪说道：“怒颜，听我徒弟把话说完。”
“哈哈。”白王轻笑了一声，“好大的胆子，这位。。。”
“赤水鬼谷子，胆子小了也不配说是纵横一脉的了。”王富贵说道。
“既然此事是我一手促成，那么我也有责任帮助白王度过危机。”王富贵说道。
“你是觉得老夫护不住崇儿？”颜战天冷笑道。
“不。怒剑仙前辈，我是为了让白王能更安全。”王富贵说道，“相信怒剑仙前辈也希望，白王殿下在治病的时候更安全。”
“怒颜，你有你的对手。动脑子的还是让我这徒弟来吧。”谢君豪淡定说道。
虽不入剑仙行列，可怒剑仙依旧将谢君豪当成同一境界平等对待。
“那，为了确保二哥的安全，我们该如何去做？”萧景瑕问道。
“那就需要九皇子你出马了。”王富贵恭敬地向萧景瑕说道。
“老九？”
“我？”
白王和萧景瑕同时疑惑问道。
“只有九皇子最熟悉白王殿下，也最接近白王殿下的气质。”王富贵解释道，“所以能最大限度地扮演好白王。”
“扮演二哥？我？”萧景瑕慌了，“不成不成，我。。。”
“鬼谷子先生的意思是。。。”白王斟酌了一下，便洞悉了王富贵的意图，“让老九扮演我，再搭配一个假的神医，这样放在明面处，而真正的神医却是在暗里给我治眼睛。”
“殿下天聪。”王富贵拍马屁道。
“这不行，这不行。”萧景瑕脸色大变，“我跟二哥比差远了，绝对不行。”
“九皇子，我会安排，让怒剑仙前辈与无双城那位无双小剑仙一同作为守卫。”王富贵说道，“这样就不必担心了吧。”
“这不是担不担心的问题。。。”萧景瑕急了道，“这是。。。”
“莫非九皇子不愿意白王殿下恢复光明？这点付出都不肯。”王富贵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萧景瑕，“或是说，九皇子另有什么安排。。。”
“什么话！”萧景瑕虚张声势道，“我怕我演不好二哥。”
“哼，你是在怕老夫护不住你！”破军巨剑震动嗡嗡作响。
“前辈，我不是。。。”萧景瑕弱弱说道。
“鬼谷子先生。。。”白王思考了一下问道，“必须老九吗？”
“莫非殿下有更好的人选？”王富贵反问道。
白王沉默。
“那就这么定了。”王富贵说道，“白王殿下，我会让我师父将你跟药王谷的神医保护好的。”
“九皇子，这几日要是把神医的各种要求都准备好了，就马上会手术。还请你呆在府上不要随意走动。”
“你。。。”萧景瑕没得发泄出来，被白王打断。
“藏暝。给谢大先生和这位鬼谷子准备房间。”白王说道。
“是！”藏暝适时出现，道，“二位先生，请随我来。”
谢君豪豪迈，离去时还回头问一句：“不知白王殿下可否会给谢某备酒。”
“不会辜负谢大先生所望。”白王说道。
“那谢某就先谢过白王殿下款待。”谢君豪笑道。
等到这对师徒被藏暝带去房间。
萧景瑕弱弱问道：“二哥，你真的打算相信那个什么鬼谷子的？咱们才见到他不过一个时辰。”
白王没有理会萧景瑕，而是径直问向怒剑仙：“大师父，你如何看？”
“谢大，是那种比较古板的儒人。”怒剑仙想了想说道，“他恪守仁义礼智信，虽然江湖上都在拿他和谢二比较，可我觉得他并不弱于谢宣。起码他本人并不在意。”
“如果能和谢祭酒齐名，那为何当初谢祭酒在国子监之时，不曾简单这位谢君豪？”白王问道。
“他们家的选择吧，经纬，一人选了一道。”颜战天并不在乎别人的家事，“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经天纬地，纵横捭阖。”白王轻声念道，“儒家。。。”
随后洛明轩又传信到白王府，华锦三日后给白王治眼睛。
赤王府，后院。
杀了九九道的头戴斗笠夜行紧身衣之人和那神秘的将头颅隐藏进黑袍内的和尚在，衬托得身边放在江湖上是杀手王的冥侯都有些有些气势不足。
“赤王殿下。”将辫子梳得整齐的苏昌河恭敬对如同在欣赏艺术品的赤王行礼道。
“苏先生，暗河大家长。”赤王轻笑一声，“还剩三日。”
“是。”苏昌河道，“我将会发动目前暗河最强的杀手。。。。”
“不。”赤王淡淡说道，“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毕竟是去一位王爷府上进行刺杀。”苏昌河想到这一点，心中无奈。
多年前，设计白王的时候，还要等到元宵节皇帝与民同乐，暗河才摸入白王府。
“毕竟是去老二府上进行刺杀。”赤王说道，“孤会安排一点红和你们暗河同去。”
苏昌河愣了一下。
“替孤做事，孤不会亏待你们。”赤王笑道。
雪落山庄。
“三日？那么急？”萧瑟问华锦道。
“嗯，既然他那边有眼睛的来源，那手术就是越快越好。”华锦点点头。
“放心吧。我会排一队王府影卫护卫在小神医周围。”叶若依说道，“不过王府影卫无法潜入白王府，所以那日的白王府反而是最危险的。”
“二哥若是能恢复视力，怕是比父皇也差不了多少。”萧瑟沉吟道，“所以，会有很多人不想他能重新看见。”
“华锦，如果你消失了，不但二哥的眼睛治不好，就连父皇都。。。”萧瑟对华锦说道。
“楚河。”还未说完，兰月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兰月王叔？”萧瑟有些吃惊，这个时候兰月侯来做什么？莫非是父皇病情加剧？需要华锦入宫？
下一刻，兰月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不怒自威，双手环了一柄贴满符箓的剑抱在胸前的人物。
“大监。”萧瑟看到来人，是掌剑监瑾威，心中大定。
“见过兰月侯，见过大监。”叶若依率领众人行礼。
“小王爷果然是守信之人。”瑾威越过了兰月侯，抢先同萧瑟说道，“一年之约，你确实回到了天启。”
“王叔，这是何意？”萧瑟对瑾威点了点头，反问兰月侯道。
“我在等皇兄清醒的时候，和他说了华锦要去医治老二眼睛的情况。”兰月侯笑道，顺便摸了摸华锦的脑袋，“皇兄二话不说让我将掌剑监带出宫来，护卫这丫头。你父皇也很担心这丫头的安全。”
“父皇真是这样说的？”萧瑟有些欣喜。
“嗯。”
“不要摸我的头顶。”华锦拍开他的手嫌弃道，“会长不高的。”
兰月侯偏不，反而说道：“都说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摸摸怎么了。”
“你又不是仙人。”华锦不悦道。
“老奴这几日，怕是要在永安王爷这里叨扰了。”瑾威威严说道。
安排好瑾威，兰月侯也打道回府了。
一道飞箭射入雪落山庄，被唐莲一把接住。
“大师兄！”所有人都汇聚到唐莲身边。
“唐莲，什么情况？”萧瑟皱眉问道。
“有人箭矢传信。”唐莲摘下附在箭上的密信说道，“需要去追吗？”
“先发了看看内容再说。”萧瑟说道。
“大师兄，信上写着什么？”小雷爷好奇问道。
“信上说，赤水鬼谷子，和谢君豪进了白王府。”唐莲说道。
“那个小子去了白王府？”小雷爷道，“我早就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之前还以为他找到我们，会站我们这边，没想到那么快就去白王那边了。。”
“不对。”萧瑟否定雷无桀说道，“他应该是去同二哥商量合纵连横的事宜。”
“纵横家，纵横捭阖，不会单单押注一方。”萧瑟考虑了片刻说道，“赤水的目的既然是要引出暗河，我们的目的是找到暗河幕后指使之人。他，应该是为了促成我与二哥的结盟，在游说其中。”
“这样的吗？”小雷爷不好意挠了挠头。
“纵横家的长处都在其舌头上。”萧瑟叹了一口气道，“出言可乱天下。”
“你们聊，我去研究一下怎么手术。”华锦说完，带着沐春风离开了。
“萧瑟，现在。。。”小雷爷看着远去的华锦问道。
“到时候，你和千落一起去保护华锦。”萧瑟思考了一下说道。
“好！”二人齐声说道。
“那大师兄呢？”小雷爷问道。
“唐莲和我坐镇雪落山庄。”萧瑟说道。
深夜。
离天启千里之外，不知名的小镇。
“马铁大叔，月亮都要沉下去了，你快给我讲讲今天欠我的故事吧。”七八岁的小孩童，坐在一个残破的铁匠铺内残破的桌子上，油灯昏暗，小孩双手撑着脸颊，呆呆地看着赤膊在铁毡上叮叮当当敲打一块赤红铁胚的铁匠。
铁匠一身健美的肌肉，皮肤古铜健康，应该是被铁匠铺里整日炎热炙烤而成，铁胚在他的捶打下火星四溅。
“好，今天讲一个威武大将军的故事。”被小孩称为马铁的铁匠笑道，露出一口白牙，与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保家卫国，奋勇杀敌，赏无可赏，封不可封。”
“有多威武！”小孩童站起在凳子上。
“阿福，你小心一点。”铁匠关心道，看到小孩站得稳稳当当，便又放心说道。
“威武到，有人谋害了他，当天老天爷就看不下去了，雷霆击碎宫门柱来告诫。”
“第二年，他的封地发大水，人们说这也是上天的警告。”
故事随着叮叮的打铁韵律，显得格外生动。
“那，这个大将军叫什么名字啊。”阿福激动地问道。
马铁放下了铁锤，铁匠铺中突然一片寂静，随即便对小孩童说道：“他有一个不能说的名字。”
“怎么会呢？名字都不可说。”阿福疑惑道。
“说了就会挨杀头的。”马铁用手作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还吐出舌头吓唬小孩，却逗得小孩咯咯笑。
说完，拿起铁钳，将铁胚夹起，放到水槽中淬火。
“滋啦”一声水汽蒸腾，水汽隐约朦胧中，马铁看到了水槽上刻了一个“琅”字，忽而脸色一变，简单思考了一下今日来过铁匠铺的人，过滤了一下来到这水槽的人脸。
“阿福，夜已经深了，你再不回去，你阿妈来找到你就要打你屁股了。”马铁说道。
“是哦，都那么晚了！”阿福猛然醒悟，“再不回去阿妈就要打我屁股了。”
说完“倏”一下跳下了凳子，还不忘回头：“马铁大叔，明天见。”
“嗯，明天见。”目光温柔，目送那孩子小跑远去回家后，马铁将门板插好，吹灭了油灯，铁匠铺正式打烊。
熄灭了炉子，黑暗中，马铁将铁匠炉挖开，埋藏在炉灰之下，是一口铁箱子。
打开了铁箱子，里面是一副已经生了些许锈迹的盔甲。左右护肩都是狼首吞，胸前护心镜是一朵兰花状。
在北离，私藏盔甲是死罪。
铁匠颤颤巍巍地重新穿上盔甲，赤着上身，丝毫不怕那些锈迹刮伤了皮肤。
“北离琅琊军，兰花营百夫长，马铁亮，前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