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理！
听到这个名字，萧瑟心中微微一震。
是那个在照晴峰上跟他和雷无桀说，这天下能评判他师父的只有人民的少年。
也是那个这下与青城山绝交信，让道剑仙差点走火入魔的名字。
虽然早就有耳闻，余理是赤水的大家长，可如今被赤水的鬼谷子亲口承认，才坐实。
“你们赤水，不参与进来，你却来给我推荐盟友，这是什么意思。”失神了片刻，萧瑟回过神来问道。
一日寒食豆饭，如今厅堂点亮了长明灯。
“永安王爷，赤水是赤水，我鬼谷子是我鬼谷子。”王富贵说道。
“我纵横一派，智乱天下，武逆乾坤。”富贵侃侃而谈，“只需要动动嘴皮便能搅动风雨。”
“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小雷爷小声说道。
王富贵也没理会小雷爷的质疑说道：“只有天下乱，我鬼谷一派才有展露的机会。如永安王殿下所见，天下太平，鬼谷一脉人丁稀薄，到我这还差点断代了。”
王富贵不胜唏嘘，萧瑟却皱眉问道：“你希望天下大乱？”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王富贵看着他说道，“王爷，不会不知道吧。如今风雨飘摇入天启，已经是乱象丛生，并非人力可避开。我要振兴鬼谷一派，需要一个机会，帮助赤水覆灭暗河，或者是替你永安王考虑盟友，只不过是其中一环。”
“那这位鬼谷子先生，有何高见。”叶若依问道。
“好说。”王富贵成竹在胸说道，“美人有求，不吐不快。”
“你！”小雷爷很想上去给他邦邦两拳。
“纵观如今天启局势，圣上明德，迟迟未在龙封卷轴上落笔。而以天启城的认知，其余皇子并无任何竞争的可能，或可在龙封卷轴上提名的，唯有三位王爷。”
“赤王，白王，永安王。”虽然是俗套的被天启各家各户说烂了说辞，可依旧是当下最应景的解说。
“当然，还有一位，兰月侯。”王富贵话锋一转说道。
“兰月王叔？”萧瑟皱眉。
“当然，这位侯爷自居的王爷，没有表现出来对皇位的贪婪。可以将其先放到一边。”只是提了一句，王富贵便不再打算说他。
“永安王爷，孤剑仙已入天启，你是知道的吧。”王富贵说道。
众人点点头。
“接下来我还有另外一则消息。想必各位还没有我收到那么早。”王富贵说道，满意地看着众人疑惑的神色。
缓缓地说出来：“无双城的无双已经入剑仙境界，如今到达天启城外，看来是为助力白王而来。”
众人脸色大变。
“无双？那个小豆丁？”雷无桀疑惑问道，“他成剑仙了？骗人的吧？”
王富贵再次无视小雷爷，说道：“世人皆知，孤剑仙洛清阳乃赤王义父，尽管如今只是在他之前于天启当职时的小院子里枯坐，但很难说他出现在天启不是为了赤王。”
“白王殿下那边，先是有其大师父怒剑仙坐镇，现在更是加上了一名无双城的剑仙。”
“而六王爷你这边。。。亦或者你到时候有实力直达剑仙。”
明面上，赤王有孤剑仙，白王有怒剑仙以及无双。王富贵明里暗里的潜台词都在暗指萧瑟这边一个剑仙都拿不出手。
“你这话什么意思？！”被三番五次无视，小雷爷也怒了，“不就剑仙吗？你等着，等我阿姐跟我姐夫到天启！”
“道剑仙和雪月剑仙，二位伉俪情深，游山玩水。不知何时才会到天启，况且道剑仙早年提出鸡肋侯的典故，意在远离庙堂之争。我可以等。”王富贵说道，“永安王爷，时机可不会站着等你。”
“鸡肋侯。。。”萧瑟轻声念道，“道剑仙，萧泯就那么不值得你看好吗？”
“鬼谷子先生的意思是？”叶若依开口道，“我们要和赤王结盟？”
仿佛洞穿了王富贵的合纵连横策略，叶若依问道。
“不，叶小姐。恰恰相反。”王富贵嘴角勾起笑容，仿佛狡猾的猎人，“永安王要与之结盟的，应该是，白王殿下。”
他一字一顿说道。
“为什么？”叶若依不解，“白王有两位剑仙，而赤王只有一位剑仙。我想不通，为什么要与白王结盟。”
“是。。。”唐莲沉吟片刻，“鬼谷子先生觉得，怒剑仙和那无双城的无双，也敌不过一个孤剑仙？”
“不愧是唐大侠，一语中的。”王富贵称赞道。
“你是说，怒剑仙加无双城那小子，都打不过孤剑仙？”大小姐难以置信地再问了一遍。
“司空大小姐，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孤剑仙出手。”王富贵平静说道，“但是天下人依旧认为孤剑仙是曾经的五大剑仙之首，觉得其还要在道剑仙之上。”
“即使是我师父，谢大先生，也隐晦承认过，孤剑仙可以打平除道剑仙之外任意两位剑仙的组合。”
“并且按照全天下唯一能参考的百晓堂冠绝榜，除了那虚无缥缈，不曾知晓天下的莫衣，百晓堂赫然将雪月城的酒仙百里东君与慕凉城的孤剑仙洛清阳并列二甲。”
提及莫衣，各位经历过海外仙山一行的少年都暗自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真正的仙人。
“各位都对雪月城有所了解，可以用酒仙的实力作为参考。”王富贵说道。
“我大师尊的实力，自然是超伦绝然。”想到那捶天一拳，将天云捶破，唐莲说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联合赤王干掉白王呢？”大小姐问道。
王富贵摇了摇头，用江湖草莽都能听懂的语言说道：“大小姐，先不说能不能干掉。就算依你所说，干掉白王之后呢。永安王爷实力不足，等赤王收拾完了白王后腾出手来，永安王就等着被赤王的攻势给干掉吗？”
大小姐不知所措，她熟知江湖那一套，干掉对手就好了，可这庙堂之争有些超纲。
萧瑟轻抚她的手安慰道：“还有父皇在上头看着，大家都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这些事情交给我来考虑就好。”
有萧瑟在身侧，司空千落镇定了下来。
当然，“不能太出格”是怎么定义，萧瑟没说。
“同白王结盟，制衡赤王。”王富贵说道，“这才是永安王爷，你的合纵连横。”
“多谢鬼谷子小先生提醒。”萧瑟说道，“我也有一则消息，相信是鬼谷子小先生不知道的。我愿意与赤水分享。”
“哦？”王富贵好奇，“愿闻其详。”
“萧瑟。”唐莲有些担忧，尽管这赤水的大家长救过他，可这亲自上门献计的行为，又让他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妨，鬼谷子小先生如此大方，我们也不能小气。”萧瑟回绝唐莲道，“多年前江湖闻风丧胆的中原一点红出现在天启，已经确定是敌非友。”
王富贵皱眉，道：“是那个，多年之前的杀手之王，杀人不见血，中原一点红的一点红。”
“嗯。”萧瑟点了点头，“敌在暗我在明，也请赤水多加小心。”
“也多谢永安王给我们赤水传递的信息。”王富贵说道，“既然夜已深了，那就不打扰各位安寝。”
“等等。”叶若依急忙拦下要告辞的王富贵。
“叶姑娘还有事？”王富贵疑惑。
“斗胆问一下鬼谷子先生，我们与白王合纵的契机在哪里？”叶若依问道。
“对啊对啊。既然要与白王联盟，契机在哪？”听闻叶若依的问题，小雷爷鹦鹉学舌地问道。
“契机，不就在这府上吗？”王富贵笑道。
“啊？”小雷爷不明所以。
王富贵竖起双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白王眼睛不好，目不能视物，这是天启城人尽皆知的事情。
“心都可换，还换不得一双眼睛。”王富贵笑着对叶若依说道，“告辞了，永安王爷，告辞各位大侠少侠。”
看着随徐伯出门了的王富贵，萧瑟说了一句：“看来，这鬼谷的传人，不简单啊。”
“萧瑟，我们真的要去和白王结盟吗？”叶若依有些不安地问道，“我怕。。。”
萧瑟思考了王富贵的分析许久，吐了一口气说道：“赤水对我们，还是有所保留。”
“怎么了？萧瑟。”小雷爷问道。
“我们也一样。”唐莲沉声说道，“和赤水的鬼谷子交流了许久，他没告诉我们，暗河背后到底是谁，我们也隐瞒了一个重要的因素，西楚药人。赤水，也在借我们的势。”
“可以信，不可尽信。”萧瑟说道，“既然赤水的鬼谷子那么希望我们同二哥结盟，那看来，他们也猜到了暗河的背后是谁。”
“既然二哥一直因为眼睛的问题，不被看好，那我就顺着鬼谷子的意思，让华锦跑一趟，如果二哥的眼睛真的能治好，也算给他一点压力。”
王富贵跟随徐伯走到院子，迎面碰上了陪师父散步的沐春风。
“沐大公子？”王富贵惊讶地喊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沐大公子远在青州，怎么会出现在天启。”
“咦～”沐春风好奇地小声说了一句，“你刚刚喊谁？”
“不好意思。”王富贵抱歉地说道，“我以为阁下是我与谢大先生在青州的一位熟人。世间还有如此相像之人，是我认错了。”
“你说的那个谢大先生，是不是叫谢君豪。”沐春风问道。
王富贵一愣，道：“正是家师。”
“你说的沐大公子，是不是叫沐秋实？跟我长得差不多相像，一样会败家，不过身体没我好。”沐春风继续问道，“这位谢大先生，还在青州给他养过浩然正气？”
“你们，认识？”小华锦有些好奇。
王富贵皱眉：“阁下怎么那么清楚？败家不败家，在下不好评价。莫非阁下也是青州沐府的人？”
“是了，我是沐秋实的三弟，名为沐春风。”沐春风说道，“我给他海外寻药，还去江南求医，他居然写信来骂我，说他没病，只不过邪气入侵，被谢大先生教导养出来的浩然正气给治好了。”
“你便是沐家小公子。”王富贵恍然大悟。
“是我。没想到你就是那谢大先生的高足。还以为他为了败家乱花钱请来府上的江湖骗子。”沐春风挑眉，“我许久不曾归家，不知道大哥的阳痿怎么样了？”
“咳咳。”王富贵被这沐三公子的惊人之语呛到，“沐三公子，我们离开青州的时候，大公子叮嘱过，碰到你要告知你谨言慎行，还请莫三公子要在外头败坏大公子的名声。”
“知道了。不就是不能到处跟别人说他阳痿嘛。”沐春风不耐烦地说道，“对了师父，这天启的事情完结了，记得同我回青州沐府，给我大哥看看病。”
“徒弟，你这家里。。。还。。。”华锦哭笑不得，“还挺复杂。”
“我不爱经商，就想学学医术，看看病人什么的。”沐春风说道。
“那，不打扰各位了。”王富贵被徐伯引导走出了雪落山庄。
一段小插曲，被沐春风一笑而过，同华锦找到了萧瑟一众人。
“小神医。”
见到沐春风与华锦走进来，大家都一齐直勾勾地盯着华锦。
“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华锦笑道，“都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了。”
“有一件事情，可能要麻烦到你。”萧瑟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知道，我宫里还有一个病人。”华锦为难地说道，“离不开太远。”
“不会太远，另外一个病人，也在天启。”萧瑟道。
白王府，庭院中的一个亭子内。
“少寒，这么晚了，还不睡。”听着步伐的声音，独坐亭中的白王说出了来人的名字。
“夜里雾气重，殿下莫着了凉。”凌少寒关切说道。
“春夏之交，暑气催黄。开始热了，哪里还会着凉。”白王笑道。
昨夜下过一场雨，今夜一弯下弦月挂在天边。
“季节交替，才容易感染风寒。”凌少寒说道。
“兰月王叔接回来的药王谷的神医。。。”白王沉默了片刻问道。
“出了宫，就前往永安王的雪落山庄。”凌少寒不敢隐瞒。
“殿下，我们同六皇子合作吧。”凌少寒说道。
“只是怕，老六不愿意跟我合作。”白王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