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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唯物稻士赵玉真 > 第56章 君子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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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剑仙的卧房内,有架一袭嫁衣。

那日,思子心切的李父,行商归来之后,便先让自家车队修整,自己驾着马车,以送“南瓜籽”零食为由,上了照晴峰福禄坪。为啥李父要架着马车?因为走着累。

到虫二居门口,老赵剑仙带着仨娃走出来接李父。

不得不说李父真的是老赵剑仙的金手指,葡萄藤是他弄来的,苦瓜也是他弄来的,今日的生南瓜籽,要不然老赵剑仙眼尖,留住了,差点就被他拿来煮了晒干,给李凡松当瓜子磕了。

虽然被飞轩叫做师叔,可依旧是半大中二的小屁孩,李凡松对自家老爹的车可不客气,一下子就攀了上去,翻了个底朝天。

“爹!你车里怎么有一套新娘子拜堂穿的衣服?”李凡松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娶了小老婆?我要跟娘说。”

李凡松把嫁衣取了出来招摇道。

“你这臭小子。没听说过娶小老婆还要拜堂的。”李父作势要打,又收回了手,对老赵剑仙道:“赵天师,你别往心里去,孩子乱说的,我与拙荆甚是恩爱,哪有什么小老婆啊。”

老赵剑仙不失尴尬的一笑,看向那被李凡松招摇的嫁衣,不禁一愣,这款式,分明是自己上辈子,仿古风的汉式嫁衣!

李父见老赵剑仙盯着嫁衣,以为他不解,便道:“此款乃汉朝新莽时,王莽给她妻子设计的。这件只是仿制品。但风格泼辣大胆,且过于前卫。这次带到北边,但是那边太冷,这衣服又过于清凉,下次打算带去南边给那边的女人试试看。”

“王莽给他媳妇设计的?”老赵剑仙问道。

“是,真的是我行商的一件货品而已。”李父说道。

“好家伙,二维的王莽也有穿越的嫌疑了。”老赵剑仙想到自己那个维度的王莽,游标卡尺以及萌芽的土地归公的政策,还有那给老婆穿的萝莉裙。

不过还是被刘·位面之子·历史修正者·带魔法师·汉光武帝·秀儿给打败。

王莽在老赵剑仙的那个维度,也是很传奇的一个历史人物。王莽,字巨君,单看这个表字,老赵剑仙就能笑出声,或许这位疑似穿越者,要表现出高于当世君王的意思。

白仙有诗云:周公恐有流言日,王莽谦卑未篡时。也有史料记载,王莽三十八岁被授予大司马。在四十岁之前,上到天子下到百姓,都觉得其人清廉朴素。

直到一场大病之后,性情大变,由恭谦转为篡位。也是大病之后逼死了自己儿子。前世的一些平台就有好事长舌的不良网友以此来做文章,说是王莽已经换人了,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死了也不心疼。

更为神奇的是,王莽成事之后当时有个预言,叫做《赤伏符》,上面说: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

而当时王莽的基友兼国师的男人,名为刘歆,刘歆成年之后王莽未起事前,还是大汉的天下,因需要避讳当时皇帝汉哀帝刘欣,与之同音,改名为刘秀。

可怜的是,好基友也被王莽杀了,之后莫须有杀了许多名为刘秀的人,可就是杀不到主角,这也奠定了秀儿位面之子的称呼。

也有好事者在论坛说其实每次杀的都是真刘秀,只不过杀了一个该位面又派去一个罢了。

老赵剑仙曾想过,如果王莽是自己改名刘秀会怎么样?会不会直接编译器报错,然后整个维度的世界直接崩溃?不过实践出真知,没有王莽的实践,老赵剑仙也得不到真知。

而也有人认为,王莽虽说有超前的思想,但是说为是穿越者的证据也十分可疑。首先,各大网文,哪个穿越者到异世界之后不是稀缺货?个个都是“败帝王斗苍天”的神仙。

被当地世界的土着打败未免太可惜。

不过看一个人的能力如何,最直观的就是看他的对手是谁。

刘·位面之子·历史修正者·带魔法师·汉光武帝·秀儿曾经秀过的操作:

被王莽大军追,赶到滹沱河畔,若是没有自然伟力,靠个人一个冰冻术,把河面冰住,让自家大军过河过河之后立马解冻,想必当世剑仙都做不到堪称大魔导师,也只有两掌分开黄河的陈抟可以一比。

尔后与王莽战于昆阳,被王莽的军队团团围住,困在昆阳城内。

此时的王莽,心中应该是有大国民寺凯申长老的那个名场面:“四十万对三万,还是多面包夹芝士,优势在我。”

可惜,秀儿带了十三骑敢死队就冲破了莽军,还带回援军一万,可依旧不够汉朝新莽塞牙缝,就在此时,天降陨石落入莽军之中。

《后汉书》上如此记载:

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

一个大陨石术,把对方军队团灭,造就了此次昆阳以少胜多的精彩案例,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可复制。

最后,汉高兴于蟒,汉孺亡于莽。

可又被历史自行纠正,光武斩莽中兴。

光武一生辉煌,却在历史上却没留下多几页纸的描述,大抵是因为主角模板,过得太顺了,没有可以着墨的地方。

老赵剑仙回过身,看着这亲切的,超脱了维度的嫁衣款式,对李父道:“我与这件衣服有缘,可否割爱与我?”

李父一愣,旁边的李凡松却不嫌事大地说道:“师父要去找师娘咯。”被老赵剑仙隔空赏了一个栗子。

余理跟小飞轩憋笑不易。

“我可以出钱买的。”老赵剑仙接过那嫁衣,衣裳光滑如水,是顶好的西川红金锦所裁制,上面金线绣制了祥云牡丹凤凰,美不胜收,只不过下裙的叉,开得的艺术成分很高,比《功夫》里胜哥跟包租公的三四层楼还要高。

“哪能收您的钱啊。”李父道,“赵天师看上了要去便是。转头给赵天师你把衣架给抬过来。”

说完,李父接过那嫁衣,三下五除二叠好,转回车上,用匣函了出来。

老赵剑仙打开一看,立马合上。王莽那么大胆的吗?除了开艺术成分如此之高的叉,居然连象牙色的丝袜都弄了出来。

“师父,怎么了?”余理刚想接过那一匣,却被老赵剑仙大力制止,立马合上,道:“这玩意你们这帮小鬼头都不能碰。听到了吗?”

老赵剑仙接过盛放全套嫁衣的匣子,返回了自己的卧房。那丝袜是用极好的冰蚕丝织就,竟然轻若无物,丝滑无比。

后来,道剑仙的卧房多了一个小阁间,里面放了一个衣架个一个匣函,衣架上泼辣大胆的凤冠霞帔。匣函里躺着一双多子绣花鞋,以及那穿越了维度,原本应该是给18世纪欧洲男人设计用于遮掩腿毛的袜子。

老赵剑仙跨越了维度的思念,寄托在了这几件女子出嫁的礼服上。

天启城外,一样的为利熙攘,首都之外圈,照样受到政策的辐射,慢慢衍生出“环”的概念。

外圈某一处,名为“玉斋”,好像前几天还没有,突然就冒出来的一般。

周围的店铺虽说不觉奇怪,但就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陌生感,好像是琅琊王冲撞皇帝,当庭脱下蟒袍那日,这个玉斋才出现的。

玉斋内,仿佛一个学堂一般的摆设,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如同教学先生一般坐在堂上。

男子头发油腻,束了一个学子髻。青色的儒衫好像就不曾洗过一般,袖口处垢满了黑色油污,胸口处还有一大片酒渍。

而堂下,扮演学子的却是几位北离公子——凌云顾剑门,柳月,墨尘晓黑,清歌洛轩。还有那小公子百里东君。

玉斋内寂静,唯有堂上男子默默翻书简的声音。

“君玉大师兄也不捯饬捯饬。”最为爱美的柳月公子用牙齿缝打破了沉静。

“颜巷陋,阮途穷。世间万钟于我何加焉?”君玉用惺忪的眼眸扫了一眼堂下。

“那你就这样看着老七自杀?”顾剑门也是咬着牙道!

“子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君玉又翻了几折,“况且,老七比你们都聪明。”

堂下又是一言不发。

“世人都以为萧若风钟情山水,被困于天启实属无奈。”君玉道,“可谁又晓得他心系万民?”

君玉拿起一卷《汉册》道:“朝代更替,莫过于开国中兴衰落,尔等可知衰落的原因?”

君玉没有真想让他们回答,自顾自道:“一个皇帝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子孙万代国祚延绵,可是子孙越来越多,需要分封出去的土地便也越来越多,寄养于百姓身上的皇亲国戚也越来越多。”

“贵族一多了,食邑万户自然手头攒了些许钱银,跟着便是家丁换府兵,再换地方军。”

君玉虽然眼神迷离,好似随时都会打酒嗝一般,但言语依旧清晰:“萧氏发展至今,皇族藩王以及贵族臃肿得如同趴在北离上吸血的蠹虫。”

“萧若瑾欲削日益膨胀的皇族,还利于民。削藩会如何?”

君玉抬起《汉册》,道:“智如汉武推恩,可把中山靖王推成昭烈帝那种织席贩履之辈,可依旧抵挡不住皇室与贵族的扩增。”

君玉打开一捆《资治通略》道:“即使钱唐李二,也不敢动那所谓的节度使跟那关陇贵族。”

“但是皇帝他足够能忍,以与叶鼎之抢女人让天下人误会他是一个好色之徒。逼死琅琊王,忍得住天下人骂他妒贤嫉能。夺最贤能的永安王爵位发配青州,让皇室认为他糊涂暴戾不近人情。”

“藏拙显愚至于此。”

君玉合起《资治通略》打开《玉府元龟》,道:“削藩从来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所以他们两兄弟给天下人演了一场戏。如果萧若瑾真的拿其他王爷开刀,削其他姓萧的,势必会引起强烈反弹,甚至会有假借勤王之名叛乱”

“可萧若风不一样,他是皇帝的胞弟之一,天下人看到的是皇帝妒贤嫉能迫死琅琊王,而皇贵们看到的是,他萧若瑾敢搞自己的亲弟弟,敢拿自己亲生儿子开刀,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好比那玄武门下的太宗,下一刻这把刀指不定就悬在自家头上。”

“皇帝在等,他在等皇族犯错。无论多小的错,都可以变为削藩的理由。”

“可笑,这就能拿老七的命去做引子吗?”墨尘公子也用齿缝发声,“大师兄,我们不想在这里听你念书。”

“当初二师兄在南诀战死,我们驰援不及,如今近在咫尺,为什么不去救!”百里东君同样声音从齿缝发出。

君玉一扫颓势,气势陡升,几个师弟感觉肩头一重,又有咬紧牙与之对抗。

“我在乎七师弟,同样我也在乎你们每一个。”君玉眼神不再惺忪,“要我如何?放开你们,让你们到天启城内大闹一场?然后与几个太监斗一斗,跟钦天监那些臭道士耗一耗,最后死在御林军铁蹄之下?”

“天启城,又不是没闹过。”百里东君咬着牙说道。

君玉目光锐利,看向百里东君,百里东君身子一沉,冷哼一声又挺了起来。

“这与十六年前叶鼎之不同!”君玉道,“这是关乎北离天下。而不是什么儿女之情。怎么,你就那么想让师父给你收尸,然后屠一遍天启城,再然后南诀趁北离空虚,扬鞭饮马天启城?你这样置于老七的梦想于何地,置于北离的百姓于何地?”

“那永安王知不知道?”一直不曾出声的清歌公子问道,“他与老七最合。”

君玉道:“那对兄弟把天下人都骗了,那萧楚河若是知道必定演出会有破绽。”

玉斋内沉寂了下来,不一会儿,凌云公子带头道:“好,我们知道了。”

玉斋的沉重,仿佛被一股微风吹散。

君玉恢复了那一股颓然,道:“都离开天启吧,有心的话去帮老七实现,这还富于民。”

片刻后,玉斋里只剩君玉一人,君玉颓然坐了一会,便起身收拾身前书桌的竹简,忽而听到窗外的百姓讨论:“琅琊王多好,死之前还怀念当初皇帝求太医医治他的事情,皇帝太不念亲情了。”

君玉手中慢了一拍。

收拾好后手握一册书简,行出玉斋,看了一眼这人间熙攘。

君玉颓废的胡茬上露出了笑意,抬头远远看了一眼天启城,捏着那卷《玉府元龟》道:“萧若瑾,你最好造出一个对得起我七师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