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的最初阶段,混沌无处不在,恶魔们不请自来——他们本就代表着混乱。时间还没有出现,源于混乱的天性,让恶魔们在宇宙的每一个地方互相残杀。
这样的混乱情形让整个宇宙都无法忍受,所以另一种与之对抗的力量出现了——秩序。秩序与恶魔之间的战争开始了。
新生的秩序之神们穿戴着用纯粹的秩序之力构成的盔甲,为了祂们的理念而拿起了武器。
接着,祂们向恶魔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这场战争延续了无穷个世纪。为此,秩序之神们创造了圣典,用来记录祂们的战绩;祂们又创造了时间,因为想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犹如吟唱似地,一个大约13尺高的高大生物(相对于奎斯来说,其实有些渺小)站在奎斯身旁,一丝不苟地诉说着。只不过,他最后补充了一句:“……可惜,以上种种大部分都是谎言。”
他皮肤和头发呈“黯”色,明明有颜色,可是在大白天站在那里还是给人一种深暗异常之感。
对喜欢刀刻斧凿般硬朗线条的人来说,这个高大的类人生物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英俊——就犹如璀璨的雷霆,至于这种描述究竟是英俊还是危险,完全取决于观察者个人——只不过,迄今为止多元宇宙里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直视过他。
他的瞳孔中闪烁着和巴托九狱极其搭配的血色光芒,头上还生长着一小对黯红色小角,衣着华丽但并不高调,色调以红黑两色为主。仅仅是这一件衣服,其实际价值可能就相当于一个物质位面的财富总值。而且,这还不包括他随身携带的那身饰品的价值。
他的手里总是会拿着那一根红宝石权杖,上面镶嵌着无数华丽的宝石,而且每一颗之中都蕴含着能够引发天地遽变的魔法能量。虽然作为权杖的主人,他其实已经足够强大了——至少在多元宇宙绝大部分生命看来是如此,事实上,一些强大的善神或者无底深渊的恶魔领主其实都曾祈祷过,希望他能不那么强大——但是,他始终秉持着“有备方能无患”这则理念。
毕竟,这是阿斯蒂莫尔斯坐稳巴托九狱第一把交椅这么多年的宝贵经验。任凭敌人有和诡谲伎俩,做好准备之后,他总是能够不动如山,最后的胜利也总是倒向他这边。
也正是因为如此,除了无底深渊或者混沌海之中的一些疯子,又或者崇拜某些善神的狂信徒之外,整个多元宇宙之中罕有人愿意与这样一个强大的家伙为敌。
奎斯也自然不打算没事招惹阿斯蒂莫尔斯,尤其还是自己刚刚进入成年阶段、刚刚从引力弹弓里爬出来之后就遇到了这么个九狱之主(的化身),真的让他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这就挺突然的。”奎斯用炼狱语向阿斯蒂莫尔斯说道,也不知是在说对方突然出现在灰烬世界这件事,还是在评价九狱之主之前抖破了的“包袱皮”。
那位大人物扭头看向了奎斯,如刀刻斧凿般的硬朗面庞突然挤出一个笑容,不知是发自真心或者干脆就是对于肌肉的精妙控制。“我也这么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一些。”
“我的将军,”阿斯蒂莫尔斯“笑吟吟”地说道,“你现在有资格知道一些关于《太初之契》的真相了,惊不惊喜?反正我是挺意外的。我也没有想到,不久之前下的一枚闲棋,居然这么快就能把一个老朋友的大龙屠灭。”
如黄钟大吕一般,九狱之主的话语响彻与奎斯心田。纵然他说得云山雾罩,可是当其《太初之契》这个名词的时候,奎斯还是玄而又玄地明白了洞悉了某些秘密——这个词语,就是一组被保存于多元宇宙里的隐秘模因,只要知道它,多元宇宙就会“亲自”向你讲述个中原委。
虽然巨龙的面部表情不像类人生物那样容易识别,但或许是因为奎斯头颅过大(容易看清),又或者因为阿斯蒂莫尔斯有什么独门秘诀,反正这位九狱之主看奎斯看得是津津有味。
“那份《太初之契》是真的?”消化了大部分摸因中的信息,奎斯稳定了一下心神,低头看向正在仰着脖子观察他的九狱之主。
“唔,怎么说呢?我记得曾经有一位哲学家说过——‘真相只是一种叙述方式’。不过,我还是可以提醒你,我真的不喜欢说谎话。”阿斯蒂莫尔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继续让奎斯自己琢磨。
奎斯点了点头。那张就算是在巨龙种族里也可以被划归为“狰狞”行列的脸上,蓦地也颇为人性化地咧了咧嘴,像是挤出一个笑容。“契约签订的背景可能通篇都是谎言,可是那份契约的执行方式却相对而言是真实的,换而言之,我现在已经成了马拉多米尼的领主……后补?”
啪嗒……
阿斯蒂莫尔斯打了个响指。“孺子可教也,”这位九狱领主倒是不吝夸奖奎斯这样的后辈,“既有实力,同时也足够聪明,我相信你能够得到足够多的地狱馈赠。”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奎斯继续发问,阿斯蒂莫尔斯的化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已经成年的巨龙,这时才摇曳着身躯恢复了本来的体型,他静静卧在这片经历了一整夜激战的战场上。这方天地对于他来说,似乎变得有些狭窄了一些,就好像小水塘里挤进了一头鲸鱼。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
这时,伴随着一阵空间波动,数个身影刹那间就出现在奎斯身旁:半巫妖斯内德、音言术士布拉奇、半神食人魔那鲁和他的两个兄弟、刚刚送走天界友人的圣武士詹森。
原来,就在那位九狱之主莅临灰烬世界的同时,这个物质位面就被一个的“时间暂停”法术所笼罩。等到奎斯这些伙伴反应过来之后,之前还在被围殴的墨菲斯托、被炮制的狄斯帕特,乃至那个正在同两位地精神明化身拼命的神孽法厄同,居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个家伙还真是满嘴‘谎言’,”伸出中指向某个方向比划了一下,奎斯摇了摇头。对于九狱之主说的“地狱馈赠”一事他是半点也不信的,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其背后隐藏的陷阱。
欲要予之,必先取之——巴托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什么人好处?毕竟,它能有什么好心眼呢?
想到这里,奎斯再一次抬起了头颅。因为体型太过庞大,所以他的这颗头颅直接上决浮云,伸到了大气层顶部,遥望着一颗在灰烬世界外部多出来的血色星球。
他已经明白了,为何巴尔泽布明明已经死了,可是还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