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漏的最后一粒砂坠入虚无时,童汐听到了神格碎裂的脆响。
轮回女神因蒂尼,带着她旧时代的骄傲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于此同时,天地间的因果规则不住颤动,似是感应到最后一丝轮回的气息化为了孤注一掷的力量,涌入到下一次的最终轮回之中。
而在当前这个平行世界——即第次的轮回中,那些流淌在树干中的幽蓝纹路突然凝固成冰晶,整片森林正在褪去颜色。
——轮回女神陨落后的世界,终于开始显露出真实的模样。
红宝石甲虫振翅悬停在空中,它们的鞘翅上映出无数重叠的倒影,每个倒影里都有因蒂尼在血泊中刻印轮回的场景。
\"原来这就是被放弃的既定世界......\"
童汐的指尖抚过正在石化的树干,命运权柄的印记突然灼烧起来,似乎是在提醒她赶紧离开这里。
当第一片灰白蔓延到童汐的裙摆时,命运印记爆发出耀眼光芒。她感觉自己被抛入湍急的时间长河,耳边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破碎的轮回呓语。
因蒂尼数以万次的轮回在拉芙丽娜丝的操纵下化为一场空。
她最后的挣扎化作荆棘似要缠绕在童汐手腕上,但却在命运之力的阻挡下扑了个空。
同时童汐身形一闪,来到天空。随着她身体的急速前行,周围的景物如闪电般迅速后退。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眨眼之间,童汐就已经飞出了数千里之遥。
身后的死亡森林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那石灰般的色彩正以死亡森林为起点,迅速向四周不断延伸。
世界开始枯萎。
待到狂风渐渐平息,童汐落在地面打量四周,却发现此地也是出奇的熟悉。
前方那高耸的建筑,便是位于乌鲁克奇帝国帝都的人族会议厅。
艾蕾尼雅的化身在这里被拉芙丽娜丝的长枪贯穿,童汐获得了她的全部黑暗女神权柄。
童汐仅仅思索片刻,便迈开了腿,似乎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究竟是什么。
踏入会议厅,时空扭曲的刹那,童汐看见会议厅墙壁上的壁画似乎活了过来。
全部壁画里涌出沥青般的液体不断交汇,在地砖上汇聚成一道血色图腾。
当童汐的小皮鞋跟触及血色图腾的那一瞬,穹顶突然降下猩红光柱。
在光柱中央,悬浮着一枚棱形水晶。
也就是这时,童汐的黑暗权柄在沸腾,她看见水晶内部封存着永夜般的魔力,其中隐约浮现两个正在激战的身影——
拉芙丽娜丝的血枪斩破暗黑领域,刺穿了艾蕾尼雅的十二重黑暗屏障;艾蕾尼雅的黑暗则吞噬了半个天空,欲要吞噬掉拉芙丽娜丝身后的那抹血月。
只可惜这样的画面仅仅维持了数秒,拉芙丽娜丝的血枪便贯穿了艾蕾尼雅的胸膛。
这一次的艾蕾尼雅是真身,在真正意义上死去了。
只见她在临死之际仍然呢喃着:
“即使是最后的轮回,我也不会默许你的作为……
观测者不能入局。特异点不能暴露。”
但这一切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在拉芙丽娜丝的沉默中先一步于这枯萎的世界消失了。
若小等众神姗姗来迟。
若小抱着艾蕾尼雅的尸体恸哭。
辛迪娜带着复杂的神色眺望着枯萎后的破灭。
希莉娜虔诚地跪在拉芙丽娜丝的面前,仍旧祈祷着。
而剩下的时间、空间和生命女神,只是站在穹端远远眺望一阵,便隐没在翻滚的云海之中。
紧接着,画面转向了缇露的身影。
此时的缇露已经化为黑发的“魔女”,在人族和精灵族的战场上大杀四方。
因蒂尼的附身使她的实力抵达了空前绝后的终焉级,尽管如今因蒂尼已经死去,但她的力量依旧在缇露体内保存了下来。
她先是杀掉了昔日将她流放的族人后裔,又杀掉了追杀她和挚友芙蕾雅的一些人族和精灵族,最后亲手终结掉了辛巴罪恶的一生。
最后的最后,缇露孤独地跪坐在战场的中央。
魔法的余晖渐渐消散,残破的魔法阵碎片散落一地。周围的土地被魔法的冲击波撕裂,形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被魔法力量扭曲的兵器。
她眼神迷茫地望着天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轻轻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直到最后,她的身形在石化中永远定格。
当童汐从棱形水晶中回过神,恍惚之际,这里早已染上了褪色后的灰白。
她来到天空,发现天空也是一样的灰白。
极目远眺,世界也依旧是完全的灰白。
随着命运之力发出轻微的颤鸣,童汐终于明白了,原来她来到这个既定的世界之时,这里早就不知被放弃了多久。
这片平行世界的所有色彩和生机,都是命运之力复刻下的短暂重现。
“我似乎已经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童汐喃喃自语。
轮回这个体系在万年前被拉芙丽娜丝做局,期间以不断轮回的方式磨灭掉了旧时代的最后一位神明——轮回女神因蒂尼的轮回之力,同时撬动世界屏障,窥得一线生机。
即便过程中受到艾蕾尼雅的抵制以及有无数个世界被放弃,但只要轮回之力在减少,世界屏障在削弱,那便是有意义的。
拉芙丽娜丝正是怀着如此的信念,最终磨灭轮回,化为单纯的一世因果,将世界所有生灵的每一世作为赌注,投掷在了这最后一世。
为了确保最后一世的绝对顺利,她甚至不惜将独立于世界之外的观测者拖入局中。
而这个观测者不需要是别人,只需要是特定节点出现在特定位置之人便足够了。
童汐的脑海里响起拉芙丽娜丝曾经对她所说的一段话:
“我即超脱命运的存在。”
如今童汐以残缺的命运之力窥得部分真相,也的确印证了拉芙丽娜丝所言甚是。
那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在她的计算之中吗?
命运之力因过度消耗开始变得黯淡,童汐知道时间已经快到了。
“回去吧。”
那是她的世界所在,也是整片大陆生灵最后生存的世界。
随着童汐身影逐渐模糊,整个灰白世界化一抹光团,悄无声息地涌入她所消失的位置。
在她的感知中,原本黯淡的命运之力逐渐重新恢复生机并变得更为浓郁。
命运的权柄(微损):
【命中注定。查看既定平行世界的命运线】(注:已失效。当前世界已至终点。)
【观测者。你即超脱世界的神秘和不可知,能够感知命运走向的不可言说。】(注:观测者身份已失效。)
……
目前已知的情报:
姓名:童汐
年龄:16
种族:吸血鬼(■■观测者?)
实力:终焉级
潜质:原初级(■■)
能力:自然女神的权柄……
状态: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