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晓妆大概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她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就好像知道了这个答案之后她就有直面谢寒的底气了一样。
显然,沈晓妆没得出来。
但在思考这个答案的时候沈晓妆消耗了大量的时间,这样这场旅途看上去没那么枯燥。
总有些人会想让沈晓妆的日子变得更有意思。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沈晓妆趴在车上,金条在后面尽职尽责地帮她按腰。
沈晓妆没问车为什么会停下来,她隐约能听见些外面的车夫和旁人交谈的声音。
过了一会,马车有缓缓地发动了起来。
金条主动去外面询问了车夫方才发生了什么,回来和沈晓妆禀报:“刚才有人在路上私自设了个卡,不交钱不让过,他们人多势众的,放在足足交了五十两银子才给过呢。”
沈晓妆闭着眼听着,过了一会猛然起身,拽过金条说:“钥匙,把这链子解开!”
金条手足无措,“夫人……这还没到甘州呢,奴婢答应了二姑娘的,不能给您松开……”
沈晓妆冷下脸来,沉声呵斥道:“钥匙拿来!想活命就别磨蹭!”
金条还没反应过来沈晓妆这话是什么意思,马车外面就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
走之前黎婧从高挚那拨了二十人跟着沈晓妆,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也不会临阵脱逃。
马车暂时会是安全的,但不会永远是安全的。
外面传来的动静不小,恐怕来的人也不少,这二十认能顶多长时间也是个未知数。
沈晓妆不可能再待在马车里面了。
谁都不是傻子,马车这么大的目标,都会集中火力往这边攻,与其在车上等死,还不如跑出去活下来的可能性大些!
金条这会也反应过来了,手忙脚乱的拿出钥匙,把沈晓妆手上的链子解了。
沈晓妆活动了一下被禁锢了真么多时日的手腕,率先从车上跳了下去。
沈晓妆这会穿的就是平时在家穿的宽松舒适些的衣裳,跳下车的时候,宽大的袖袍被风吹起,衬得她像是要下凡来的仙子。
要是仙子不是在逃命就更好了。
有眼尖的人看见了跳下车的沈晓妆,扯着嗓子喊道:“有个小娘们从车上跳下来了,往那边跑了,快追!”
金条紧随其后,跟在沈晓妆身后跳了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打起来的人群,骂了句娘,“哪个鳖孙跑来抢劫哦!”
沈晓妆心里却大概有个选项了。
这伙人,恐怕和之前拦路收费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前面的人拦路,是为了探底,看他们有没有能吞下来往的车队的可能和必要。
一旦确定可以,后面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过路的车队烧杀殆尽。
沈晓妆跑着跑着有些体力不支,她很久没这么剧烈的运动过了,大部分的时候都在某个地方歪栽着。
谁能想打她今时今日还需要逃跑呢?
大部分的劫匪被那些护卫给拖住了,只有三两个人朝沈晓妆这边追了过来。
金条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狠下心来,和沈晓妆说:“夫人,奴婢往那边跑,您自己多加小心!”
这的确是最妥帖的方法。
追兵本来就不多的情况下,她们再兵分两路,活下来的几率就更大些。
沈晓妆只对金条说了一句:“不论发生什么,记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而后两人突然分开,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跟在沈晓妆身后的脚步声并不杂乱,很大可能只有一个人。
这对沈晓妆来说勉强算是个好消息了。
但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沈晓妆拼尽全力朝前面跑去,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
活下去。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哪怕发生再糟糕的事情,只要人还活着,就会有出路。
突然,沈晓妆小腿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沈晓妆疼得都没力气站起来,伸手摸了一把小腿。却摸到一手血。
是飞镖,那瘪犊子玩意撇飞镖!
沈晓妆试图用手肘用力支撑自己爬起来,但没什么用,腿实在是太疼了,根本站不起来。
而追着沈晓妆那人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沈晓妆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一双破烂的靴子从自己身后绕道面前来,那靴子毫不客气的踹在了沈晓妆的肩膀上。
原本还半撑着身子的沈晓妆被踹的趴在了地上。
肩膀像是要被人碾碎了一样疼,那只脚还踩在沈晓妆的肩膀上,把沈晓妆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脸和地上粗糙的沙砾接触,沈晓妆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听见踩住自己的那个人嚣张的声音。
“跑啊,小娘们不是挺能跑的吗,你怎么不跑了?”
沈晓妆死死地咬着下唇,又听见那人啐了一口,一口粘痰就落在沈晓妆的脑袋上。
沈晓妆几乎要吐出来。
那人似乎是很得意,一边对沈晓妆骂骂咧咧的,一边动作起来,踩在沈晓妆身上的那只脚随着动作晃动,近乎碾压的动作叫沈晓妆疼得闷哼了一声。
那人应当是在解腰带。
沈晓妆闭了闭眼,猛的用自己没被踩住的手把小腿上的那块飞镖拔了下来,而后狠狠地扎在了那人踩着自己的腿上。
飞镖从腿上拔下来,伤口再度被撕开,沈晓妆能感受到伤口流出更多的血,还有更令人绝望的疼。
没办法,她身上连根簪子都没有,那是唯一的利器。
疼点好,疼了才能让人清醒。
感受到肩上的压力移开,沈晓妆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用手撑地猛的起身,拖着那条伤腿往后蹦了几步远离那人。
那人正抱着自己被沈晓妆扎伤的腿鬼叫着,看见沈晓妆的动作之后彻底红了眼,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匕朝着沈晓妆冲了过来。
沈晓妆想躲,可她的伤不允许。
谁知那人还不等碰到沈晓妆,变故骤然发生。
温热的献血喷溅的到处都是,沈晓妆跌坐在那人面前,被溅了满身。
一颗怒目圆瞪的头在地上滚了两圈,落在了沈晓妆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