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妆的眼睛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至少沈晓妆本人都没放在心上。
只是看东西模糊了些,又不影响正常生活,这事连黎婧沈晓妆都没告诉。
也就她身边的这几个大丫鬟当回事了,日日连沈晓妆握笔的时间都精打细算,生怕沈晓妆这毛病严重了些。
谢寒索问无果,只好蔫蔫地靠了回去。
好像他这辈子碰壁最多的地方,一个是在军营,一个就是在沈晓妆这。
沈晓妆很少有给谢寒面子的时候。
谢寒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原本梳的很板正的发髻叫他揪的跟鸡窝一样,沈晓妆听见动静往那边瞧了一眼,看见谢寒的样子,觉得辣眼睛,又收回了视线。
两人就在这么诡异的氛围里面熬到了晚上,然后很有默契地一言不发地上床睡觉。
沈晓妆原本以为自己能睡得很好,毕竟今晚上谢寒始终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结果闭上眼睛躺了半天都没酝酿出来半点睡意。
沈晓妆瞪着眼睛,身边的谢寒一点动静都没有,沈晓妆都开始怀疑谢寒是不是死了。
蓦的想到谢寒白日说的他们在给四皇子办事。
他们,指的大概是谢家和黎家再加上高挚。
叫沈晓妆有些意外的是四皇子,为什么是四皇子呢?
这位四皇子一直没有什么建树,每每提起四皇子的时候大家都会迷茫一下,而后才能想起这么个人。
要说四皇子最近有什么动作,大概是娶了个媳妇吧。
四皇子妃是礼部尚书的长女,但不是嫡女。原本定下来的是嫡长女的,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礼部尚书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定亲的时候只说是长女,这便叫人钻了个孔子,把这刚捡回来的女儿嫁了过去。
听说这位四皇子妃的生母,是个胡人,且身份上不得什么台面。
四皇子的老泰山也丝毫没有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思,毕竟四皇子此人,实在是太过于低调了。
低调的让人提起争储这件事的时候都自发的把他给排除了。
谁又能想得到四皇子暗中勾结了这么大的势力呢?
不对,用勾结这个词不大好听,这叫未雨绸缪。
沈晓妆越想越抓心挠肝的,恨不得现在把谢寒推醒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白天说不感兴趣的也是自己,沈晓妆只能把这些疑问都憋在心里。
一旁的谢寒却在这时幽幽地叹了口气。
然后沈晓妆就感觉到,谢寒朝着她这边挪动了一下,把她揽进了怀里。
被熟悉的热度包围着,沈晓妆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在谢寒的身上蹭一蹭,好在她及时的回过神来,像往常一样推了推谢寒。
谢寒很熟练地抚了抚沈晓妆的后背,柔声道:“睡吧。”
被谢寒抱着,沈晓妆还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沈晓妆是被谢寒摇醒的。
沈晓妆奋力地撑开自己的眼皮,她昨儿睡得好,但还没睡够,瞧着外面的天色不是很像她平时起床的时辰。
“黎家来人了。”谢寒说话简洁明了,“你二妹妹要叫你回去一趟,没说是什么事。”
沈晓妆艰难地爬起来,既然是黎婧主动找她,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小事,黎婧少有主动来找沈晓妆的时候。
沈晓妆用她刚起床还不甚清明的脑子思索了一番,觉得最近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还是快速地收拾好自己,准备往侯府去一趟。
谢寒在沈晓妆出门之前很贴心地问道:“需要我送你吗?”
沈晓妆诧异地看了谢寒一眼,问:“你今儿休沐?”
很显然,谢寒没有。
沈晓妆没打算带上谢寒,既然是黎婧派人来找她,又不是黎康派的人,那就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
沈晓妆到侯府的时候黎婧比她还诧异,“一大早上的你跑回来干什么?你又和谢寒吵架了?”
“不是你叫我回来的?”沈晓妆疑惑地坐下,“我过的好的很,倒是你,出什么事了?”
黎婧思索了一会,很确定地说:“我没派人叫你回来。”
这下轮到沈晓妆一头雾水了。
余光扫到边上的溪苏越来越靠后,沈晓妆眯了眯眼睛。黎婧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稍加思考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
黎婧轻笑了一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万氏要给我说亲,这丫头估计是急了,才把你叫来的。”
“给你说亲?”沈晓妆打量了黎婧一番,“也是,你都十六了,都算是老姑娘了。”
但是这事是万氏提出来的,万氏都能在不知沈晓妆的身份的情况下给沈晓妆下那种阴毒的药,现在她就能揣着什么好心思了?
指不定给黎婧找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呢。
黎婧自然之道沈晓妆是怎么想的,略带讽刺地开口道:“别说,她找的那几户人家都瞧着清清白白的,就是让嫂子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沈晓妆一个字都不相信,万氏绝无可能转性想做个好母亲,她只可能在这个时候作妖。
沈晓妆“啧”了一声,“都是哪几家?”
黎婧白了她一眼,“我都打听不出来的事,你更白扯。”
“瞧不起谁呢.....”沈晓妆嘀咕着,黎婧告诉她,但溪苏倒是很积极,扯了个单子给沈晓妆看。
沈晓妆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还真就像黎婧说的那样,这份名单看着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都是家世清白,且是家中嫡子的人选。
单看这单子上写的,无论是挑中了哪个,都不算辱没了黎婧。
这可麻烦了。
万氏做出这幅样子,办的事也叫人无可挑剔,要是黎婧再不给面子的拒绝了万氏,那就是她的问题了。
不敬嫡母,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况且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万氏这个做母亲的,还是继母,肯这般费心给黎婧操持婚事,黎婧就不能不识抬举,得高高兴兴地受着。
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招打的她们措手不及,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应对的策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