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妆从黎婧和温晴晴嘴里面拼拼凑凑知道了自己晕倒之后的事情。
沈晓妆离席之后,又有一位秦姑娘也往那边去了,可是等到秦姑娘都回来了,黎婧也没见沈晓妆回去。
黎婧那时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她去问那位秦姑娘,对方也只说没见到沈晓妆。
而这时候有个小丫鬟悄悄地走到温晴晴身边去说,她瞧见沈晓妆往前院去了。
温晴晴是憨了点,但她又不傻,知道这事不能明目张胆的查,阴差阳错地和黎婧想到一块去了,暗中派人去寻沈晓妆。
可院子里突然来了个小厮大喊说二公子出事了,要叫杜江芙去。
谢寒是男子,和满院子女眷也没什么关系,只是黎婧和温晴晴听见这话心头一跳,两人合计了一番,决定让黎婧掩护温晴晴去前院看看。
毕竟黎婧是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参加诗会,各家都好奇,盯着黎婧呢,她若是缺席,实在是太扎眼了。
还不等温晴晴走,之前给温晴晴传信的那个小丫鬟大喊着问:“温姑娘,您这是要上哪去?”
之前温晴晴一直和沈晓妆在一处,大家都注意了温晴晴,自然就发现了沈晓妆不见了。
最后便演变成有好信的人一路跟着温晴晴,瞧见了谢寒院子里的那一幕。
杜江芙履行诺言,送走了宾客们之后,亲自送沈晓妆回勤仁侯府。
万氏这时候没法出面,是姚瑾泽来接待的杜江芙,还带了个不知是来凑热闹还是来巴结的温氏。
姚瑾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这阵仗,只怕不会是小事。
姚瑾泽摸了摸沈晓妆苍白的脸,她身子不好,手掌时常是冷的,可在碰到沈晓妆的时候,竟发觉沈晓妆比她还要冷。
“别怕,有嫂子呢。”姚瑾泽把沈晓妆交到黎婧手上,“什么都别想,回去好好歇着。”
沈晓妆没回繁桐院去,而是和黎婧回了扩大了一倍不止的梨棠居。
在襄国公府,还当着温晴晴的面,黎婧不好多问,回了自己的地盘,看沈晓妆的神态,还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情况。
沈晓妆主动开了口,“我让人迷晕了,再醒来就是在谢寒屋子里,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沈晓妆三言两语交代完,黎婧却听得心惊,那可是在襄国公府,杜江芙管家是什么手段,至少不会比姚瑾泽差吧,竟然都能发生这样的事。
黎婧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沈晓妆面前走来走去,沈晓妆这会反倒淡定下来了。
“其实仔细想想,与我而言,也并非是坏事。”沈晓妆淡然道。
黎婧不解,“你说什么呢,和谢二沾上关系还能是好事不成?他就算是转了性子,襄国公府的浑水是我们能趟得起的吗?”
沈晓妆神态自若,“谁说我要和谢二沾上关系了?”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是沈晓妆能说了算的吗?
黎婧想要反驳,看见沈晓妆的样子,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黎婧问:“你是不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死遁?”
沈晓妆点了点头。
她正愁没什么正当理由离开勤仁侯府呢,这不,谢二公子还真是贴心,沈晓妆打了瞌睡他就在旁边递枕头了。
勤仁侯嫡长女黎姣,受人算计,于襄国公次子谢寒牵扯,不堪受辱,回府后自尽。
多么完美的理由,就是得叫谢二公子再背回黑锅了。
沈晓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感谢谢寒。
但凡谢寒之前的名声好一点,沈晓妆的这个计划都不一定能顺利地让旁人信服。
可惜谢寒在京城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凡家世好些的姑娘都不想嫁给谢寒吧。
勤仁侯和襄国公比起来确实差了一些,但要说沈晓妆烈性些,抵死不从,这也说得过去。
况且就算是沈晓妆点头,谢寒还不一定乐意呢。
沈晓妆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太好了。
杜江芙和姚瑾泽硬是商讨了两个多时辰,杜江芙从勤仁侯府离开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沈晓妆也从姚瑾泽那知道了事情的另一部分。
这事沈晓妆纯粹是受了无妄之灾。
若是杜江芙没猜错的话,本来这事是冲着那位秦姑娘去的。那位秦姑娘是禁军首领秦肆的女儿,秦肆就这么一个闺女,全家都把她当成眼珠子疼,要是换做是秦姑娘今日出现在谢寒的院子里,后果可想而知。
且,秦家和谢家,一个是统管禁军,一个在东北素有威望,就算是秦家咬咬牙认了这门亲,这样的两家凑到一起,谁坐在那张龙椅上能不忌惮呢。
何况谢家虽然如今瞧上去是手上没了兵权,但有心人只要查一查就能发现,谢寒这一年多都是在甘州,虽然谢寒没搞出什么大明堂,可只要是留着谢家的血的人在甘州,就不得不引人注意。
就算谢寒真是草包一个,可他的父兄,他祖祖辈辈在甘州军中累积起来的威望,也足以让谢寒成为旁人眼中的一根刺。
至于为什么在谢寒院子里的人变成了沈晓妆......
别忘了,黎昭哲如今也得了老皇帝的青眼。
哪怕是换做沈晓妆,只要她顶着黎昭哲长女的身份,和秦姑娘在那屋子里面产生的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说沈晓妆纯属倒霉。
姚瑾泽仔仔细细地说完了她的分析之后,问沈晓妆:“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沈晓妆就把自己的打算和姚瑾泽简略地说了两句。
姚瑾泽没说别的,只是说了一声“好”。
这也是当初黎康答应过沈晓妆的。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了,沈晓妆也不必对外面的流言有过多的顾虑,毕竟她很快就要摆脱黎姣这个身份了。
谁知沈晓妆三尺白绫都已经搭在房梁上了,正要布置她自己的死亡证据,却来人通传,说谢二公子登门拜访,说是想要见沈晓妆一面,有事商谈。
正巧碰上站在矮凳上的沈晓妆手里握着白绫,目光呆滞地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场面不可谓不震撼。